民以食为天,但大提琴家朱亦兵却要“反其道而行之”,不但让观众不吃不喝从早到晚听一天的音乐会,还要和观众“不分贵贱”“没大没小”地把严肃的人“弄疯”。为什么?就因为49岁的生日被巴掌大的一块儿蛋糕打发了,朱亦兵“怀恨在心”,发誓要在50岁生日的时候折腾一下。
“超级”音乐会谁也别休息
翻开2月20日、21日在国图艺术中心举办的朱亦兵“超级大提琴”音乐节节目单,让古典爱好者欣喜的同时,第一点担忧的就是“吃不消”。从2月21日早晨9点开始一直到当晚10点钟,共有5场音乐会、3场讲座和一个形体课,体力上能够支撑的人凭一张票可以在一天内听完所有的音乐会和讲座,但是中间只有5分钟换场时间。
借这场看似疯狂的音乐节,朱亦兵想把中国人从“吃”的文化行为中拉到一场精神的饕餮盛宴中。“吃喝拉撒是个人的私密事,不是集体行为,而恰恰在我们的传统文化中它是一个集体行为。比如一个办公楼在11点是人去楼空的,凭什么啊?其实没几个人饿,不是因为大家饿了都去吃午饭,而这是一种文化现象。”
朱亦兵说他想告诉大家,说不定可以少吃一顿,多听一场音乐会。“尤其改革开放物质极大丰富,每天像吃年夜饭一样饮食丰富,我们要再这么一日三餐吃下去,健康就吃没了。很多国民有这样的困惑,而且越来越巨大。我作为大提琴家、教师、一个自娱自乐的开心者,想告诉大家其实除了吃还有更好玩的事情,比如说拉大提琴、听大提琴、享受音乐,共享艺术的美好、艺术之声的美好,这就是我们办这次‘超级大提琴狂欢节’的出发点。”
鼓励观众不养生“疯”过一天
关于音乐节的设计理念,朱亦兵表示:“这个音乐节是参照英国曼彻斯特大提琴狂欢节、德国克隆伯格大提琴狂欢节和荷兰阿姆斯特丹大提琴双年节,把整整一周的国际音乐节内容用仅仅一天的时间来展现。”举办的契机恰恰是朱亦兵50岁的生日,“49岁的生日被巴掌大的一块儿蛋糕就给打发了,我怀恨在心,因此在50岁生日的时候我要折腾一下。而且在生日时做,很多大提琴家会给我面子。我们大提琴家出行是很麻烦的,要买两张飞机票,几万人民币,这些都是我个人承担的。”
朱亦兵介绍,参加音乐节的十几位大提琴国际大师里,有老同学、老朋友,也有30多年前他在巴黎留学时的老师们。“他们都是国际一流的演奏家,我和他们之间的故事多得没法说,所以也就不需要说了。严肃的人绝大部分都是装的,我办这个音乐节就是把大家弄疯,让严肃的人不严肃,光明正大地鼓励大家不休息,不是按点就吃饭、到点就睡觉。还讲究什么养生?我就要公开抛弃养生这种封建做法。”
谈到筹备的困难,朱亦兵说:“困难很多,但困难是我生命的主要组成部分。乐趣占百分之一,但困难里的乐趣是无限大的,音乐对我来说就是养心,如果在困难里再能够找到乐趣,那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根本不在乎什么累、困难。疯一天就是活一天,休息一天就是浪费一天生命,这是东西方文化最大的区别,疯是什么,疯就是分享、开心,为社会多做贡献。”
票价无贵贱嘉宾领导往后坐
这场“超级大提琴”音乐节会有国人没听过的很多概念和挑战,朱亦兵称:“因为这是国人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一切都充满了挑战。”
朱亦兵形容这场音乐会是全天候的狂欢,“目的是让人走神,但不能随意进进出出,没有尊重是不行的,那我会发怒的。”谈到这个音乐节的不同,朱亦兵介绍:“票务方面,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先来后到,楼上一个价格、楼下一个价格,嘉宾、领导都是靠后坐,因为买票的观众是我们的服务对象,我不服务领导、也不服务嘉宾。而在节目安排上,我们的大师都是没大没小的,因为只有没大没小才有艺术,才有创造。比如我们有场音乐会叫‘大师与少年’,我就把欧洲大提琴乐坛公认的、被称为‘先知’的巨头和中央音乐学院附小的小朋友放在一起,带他们一起拉琴。”
艺术创作也是生命攸关的事
对于这样一种全新的音乐节形式,朱亦兵充满信心。“对于古典音乐的理解,西方观众会多一点,但需求肯定是东方多一点,因为东方人表达的少。但表达是人类生存的一种基本需求,我们这样的音乐节就是希望把这种音乐分享出去,是一种表达的需要。朋友们来就知道了,这不仅是听音乐会的地方,也是感悟生命的地方。”
朱亦兵要用他的“超级大提琴”传达理念:少休息,多做事,少吃、多想。“我的第一职业是教师,所以大多数时候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不是说到下班的点儿就走了?就像外科医生动手术,他不能在手术台上对病人说‘兄弟,等我半个小时我去吃饭去’。生命攸关的时候,一日三餐都不管用了。我们搞艺术创作、艺术分享,那一刹那也是生命攸关的,所以我传播的是这种理念,就是把事儿做好,再去睡觉、吃饭。”
对于音乐因为不懂才喜欢
2004年回国后,朱亦兵除了教书,与他创建的朱亦兵大提琴爱乐做了很多的社会活动,绝大部分是在公益演出,在工厂、车间、学校、课堂等地方普及古典音乐。这个从8岁开始随父亲拉琴的大提琴家在诉说自己与音乐的情感时语出惊人。
他坦言,从小就不喜欢音乐,也不是大师,但自评是很努力的音乐人。“和中国的很大一部分琴童一样,我不喜欢音乐。30多岁时还想去大学学理工,我数学非常优秀,文笔被人赞誉,但是我太懒了。我热爱上音乐是在35岁以后,那时候我发现我不懂音乐,只懂音符,越喜欢越不懂、越不懂越喜欢,就觉得音乐非常神秘。”
朱亦兵不愿意把音乐作为职业,“音乐不应该是职业,更应该是热爱。几十年了,我就希望自己对音乐再喜欢一点儿,包括生日弄这么隆重,也是希望让自己再喜欢一点儿,把自己的愿望和感受与大家分享,就像小孩与别人分享自己喜欢的玩意儿似的。”
其人
中央音乐学院教授,大提琴教研室主任,中国音乐家协会理事,室内乐学会副主席,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特邀首席。自幼随父朱永宁教授学习大提琴,法国大师让德隆关门弟子,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一等奖毕业,1986年在日内瓦成为第一位在重大国际比赛中获奖的中国大提琴家。旅居瑞士21年,担任瑞士巴塞尔交响乐团首席大提琴,同时客席担任德国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首席大提琴。2004年回国创建朱亦兵大提琴乐团,为历届国家领导人及世界各国首脑演出,在国内数十个城市的四百多所社会机关及院校举办公益演出。
已出版三张专辑,大提琴八重奏《梦之旅》,大提琴四重奏《圣母颂》,纪念瓦格纳诞辰200周年的大提琴六重奏《瓦格纳盛宴》。
他的琴声大家不会陌生,他是电视剧《蜗居》《手机》《人间正道是沧桑》《等风来》《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剧场》和电影《山楂树之恋》《金陵十三钗》《归来》《匆匆那年》等大提琴主题曲的演奏者。
京华时报记者杨杨图片由主办方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