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长篇小说《极花》出版 揭露"胡蝶"们的伤痛与救赎

2016年04月23日09:09  来源:广州日报
 
原标题:揭露“胡蝶”们的伤痛与救赎

  贾平凹最新长篇小说《极花》出版:

  日前,贾平凹最新长篇小说《极花》新书发布会在京召开。发布会后,贾平凹通过某视频网站接受了记者的连线采访,他表示,“这是我最近出版的一部长篇,当然还是写乡下的事情。这几年我在下面跑,所思所想的问题都体现在这里面了。”贾平凹以每两三年写一部长篇的节奏,记录中国和自己。

  文、图(除署名外) 广州日报记者 吴波

  关注农村的凋敝

  与妇女拐卖话题

  与贾平凹之前出版的长篇小说《带灯》一样,贾平凹最新长篇小说《极花》的主人公也是一位女性。《极花》写了一个从乡村到城市的女孩胡蝶,从被拐卖到出逃、最终却又回到被拐卖乡村的故事。

  故事从胡蝶被拐卖到偏远山区的男性家庭开始,用全息体验的方式叙述她的遭遇,展示了她所看到的外部世界和经历的内心煎熬。胡蝶是当代中国众多从农村走出来的姑娘中的一个,她不甘于重复父辈的生活,急于摆脱农村的一切,她梦想着摇身一变成为城里人。到了城市里,哪怕是栖身在收破烂的贫民窟里,她也希望按照城市人的标准去生活,她喜欢高跟鞋、小西服,喜欢房东的大学生儿子,这既是她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也是她试图摆脱农村印记或枷锁的一种无声抗议。但是,这个虚无缥缈的城市梦想在胡蝶第一次出去找工作的时候就被割断了,她稀里糊涂地被人贩子卖到了中国西北一个叫不上名字来的村子里,偏僻、穷苦、无望。故事从这里开始,胡蝶的抗争、撕扯、疼痛也从这里开始,又到结束。

  《带灯》、《极花》的主人公都是有文艺气质的女性,都在现实面前不断抗争,一个是萤火虫,一个是蝴蝶,都是飞蛾扑火式的小虫子。虽然抗争无力,最终在现实面前妥协,但是她们代表着微弱的理想之光,是对抗无奈的悲情花朵。尤其是《极花》中的胡蝶,她在巨大的现实车轮中被碾压,毫无还手之力。如果说《带灯》中的带灯,还是夜里自带了一盏小灯的萤火虫,那么《极花》里的胡蝶,却成了更加卑小低微的毛拉虫儿,到了冬日就休眠而死,夏天里,即便长成草开了花,也是要被晒干卖了的。

  虽然作品是从拐卖人口的事件入手,但真正的着眼点却是当下中国最为现实的贫困农村男性的婚姻问题,是城市不断壮大,农村迅速凋敝的问题,具有震撼人心的现实冲击力。

  文学评论家、《人民文学》主编施战军说,《极花》是具有现实提问能力的小说,作家将贫瘠之地写出了人性丰饶和世事纷繁,既有对人的体恤、对乡村的探察,也有风俗志式的地方知识谱系的精妙书写。

  素材来自身边真实经历

  贾平凹说:“现在乡村凋零成这样,我不知道该批判谁。”贾平凹告诉记者,“小说的创作素材来源于我一位老乡的真实经历,是10年前发生的一个真实事件:老乡的女儿被拐卖,历尽千辛解救回来之后,女儿却再也融入不了原先的生活,重又回到了那个地方。这是个真实的故事,我一直没给任何人说过……但这件事像刀子一样刻在我的心里,每每一想起来,就觉得那刀子还在往深处刻。我始终不知道我那个老乡的女儿回去的村子是个什么地方,十年了,她又是怎么活着?而这10多年来,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的力度很大,但拐卖妇女儿童的事仍在发生。《极花》虽然写了一个被拐卖的妇女,却并不是一个拐卖故事,它继续的仍是我多年来对于乡村生态的思考与认识。”

  贾平凹一直在关注当下的现实,在关注飞速发展中的城市与乡村,还有发展和停滞中的巨大反差,尤其是深处在这个时代漩涡中的人的命运和处境。“农村的衰败已经很久了,而我这几年去那些山地和高原,看到好多村子没有了人,残垣断壁,荒草没膝,知道它们在消失。我们没有了农村,我们失去了故乡,中国离开乡下,中国将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而现在我心里在痛。我在我的作品中,感情是复杂的又微妙的,我不知怎么才能表达清,我企图用各种办法去表达,但许多事常常是能意会而说不出,说出又都不对了。”

  借水墨画写意呈现时代变化

  熟悉贾平凹作品的读者可以发现,《极花》的叙述方式很独特,与他近年来创作的《古炉》、《带灯》、《老生》也完全不同。在上次接受本报专访时,贾平凹就曾坦诚,《老生》后就要开始尝试转变写作方式。

  确实如此,贾平凹在写《极花》时尝试了新的写法,他尝试用中国传统绘画的方式来写小说。众所周知,贾平凹不仅在文学上成就斐然,他的书画作品在书画界亦自成一家,受到行家和市场的重视。这部小说,就借鉴了水墨画的手法,试图达到中国传统美学物我合一的境界。“现在小说,有太多的写法,似乎正时兴一种用笔很狠地、很极端地叙述。这可能更合宜于这个年代的阅读吧,但我却就是不行。我一直以为我的写作与水墨画有关,以水墨而文学,文学是水墨的。”

  贾平凹说:“我的小说喜欢追求一种象外之意,《极花》中的极花,血葱,何首乌,星象,石磨,水井,走山,剪纸等等,甚至人物的名字如胡蝶,老老爷,黑亮,半语子,都有着意象的成分,我想构成一个整体,让故事越实越好,而整个的故事又是象征,再加上这些意象的成分渲染,从而达到一种虚的东西,也就是多意的东西。可惜我总做不到满意处。”

  对话贾平凹:

  我在发出乡土最后的梦呓

  广州日报:《极花》字数只有15万字,为什么这次会惜墨如金?

  贾平凹:其实,开始写的时候,我原以为这个题材需要40万字篇幅才能完成,却15万字就结束了。兴许是这个故事并不复杂,兴许是我的年纪大了,不愿她说个不休。

  广州日报:现实农村中,有很多妇女儿童惨遭拐卖,这个话题不管是社会新闻还是影视作品都很热。您说这部作品雪藏了10年,这个时候推出这部作品,是将这个热点社会问题从文学角度来解答?

  贾平凹:这个问题其实比较难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当是我在发出乡土最后的梦呓吧。因为这个小说出来以后,有人写了一篇评论,这个人是学法律的,他写的从法律角度看这个《极花》这本书。他说看完了以后,基本全部都在犯罪,贩卖妇女是罪,强暴妇女也是有罪的,解救的时候暴力执法也是不对的,有罪的,而且你全民抗拒解救也是有罪的,他用法律上的名词,没有一个不是犯罪的。我当时就说,这个我也没有办法给他回答,法律是法律,文学是文学吧,看待的问题是不一样的。

  广州日报:《极花》与《带灯》主人公都是女性,对比您之前的作品,评论认为,很明显开始注重妇女的自我觉醒和对女性的尊重。您怎么看?

  贾平凹:只能说我故事里是尊重女性的。我记得当年《废都》出来的时候,他们老批判我,我很委屈,我对女性是最好的。那里面写的东西或者某些情节不代表作家的事情,但是对于女性的命运,女性的同情这方面,我觉得我做得很好,不能说你写女人的什么就是对女人的不尊重。

  广州日报:作为传统作家,我们明显感觉您与网络时代的写作有一些代沟,比如您依然坚持用手写书,不会用微信、微博等。您怎么看文学在当下的现状?

  贾平凹:不用说,现在的文学被边缘化了。我觉得上世纪80年代文学特别热,一个作家可以在一夜之间爆红,但现在回想起那个时候的文学有太多的新闻元素。而如今,新闻元素完全从文学中剥离了,文学就是纯粹的文学。我们现在的文学确实太精巧,也太华丽,就像清代的景泰蓝一样,中外文学史上的那些经典作品,有些现在看起来显得很简单,有些可能显得很粗糙,但它们里面有筋骨、有气势、有力量。

(责编:陈苑、李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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