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是敢恨敢爱的赤子。宋子文有贪腐嫌疑,傅斯年便做反腐檄文《这样子的宋子文非走不可》,以一介书生之力,硬是推倒了一位政坛大佬。傅斯年有大恨,更有大爱,其大爱者何?爱国。
1945年抗战胜利,傅斯年已五十来岁了,却是“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然后是“漫卷诗书喜欲狂”,如小孩一样,走向街头,尽情狂欢,“日本投降的消息传到重庆的晚上,孟真疯了,他从聚兴村住所拿着一瓶酒,到街上大喝;拿了一根手杖,挑了一顶帽子,到街上乱舞。”乱舞得忘乎所以,“结果帽子飞掉了,棍子也脱手了”,痴痴癫癫,傅斯年爱国爱得真痴。
傅斯年的爱国不是一场爱国秀。在抗战胜利之前,傅斯年患病,蒋介石劝他去美国就医:来回差旅费与医疗费等一切费用,政府全包。这番好意,傅斯年却不领情:敌人未灭,国难当头,自己为何要离开?
有大爱,便有大恨。抗战胜利,国民政府本来要让胡适当北大校长,其时胡在美未归,便请傅斯年执掌北大。傅斯年规定:凡做了伪北大教员的,复原后的北大一概不聘用。话说得十分决绝,“无论现在将来,北大都不容伪校组织的人插足其间。”容庚在伪北大任过职,还想继续到北大教书,到重庆来跟傅斯年套关系,傅公一见他,一点面子都不给,对着他大拍桌子:“你这民族败类,无耻汉奸,快滚!不用见我!”傅斯年这次拍案大怒,次日《新民报》做了报道,标题是:傅孟真拍案大骂文化汉奸,声震屋瓦。
蒋介石要他出国,傅斯年不出,源自国家正有难,傅斯年要与之共担当。傅斯年爱国爱得真挚,爱得纯粹。自然,爱国与不爱国,并不以出国与否来衡量。国穷时要留洋,国富了要海归,也不能说不爱国,但与傅斯年的爱国相比,总是感觉差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