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多上世纪80年代成名的作家纷纷宣布放弃写作之时,文坛老将贾平凹却越战越勇。继《古炉》、《带灯》之后,又推出长篇新作《老生》。近日,他携新书与北大学子进行面对面交流时,首次披露了一个有趣的写作秘密,贾平凹称,写作长篇小说的过程非常辛苦,因此每次写长篇,都会不停地写书法作品给自己鼓劲,其中有一句话就是,“我有使命不敢怠”,有人提出要收藏这幅字,贾平凹坚决不卖。
新作尝试民间写史的方式
在多年的文学创作历程中,贾平凹一直在不断地进行各种尝试与突破,《古炉》中对于文革历史客观冷静的叙事以及对于政治、人性的思考,《带灯》首次以女性为主角的尝试,都是例证。
在《老生》一书中,贾平凹则开始尝试一种民间写史的方式。对于书中涉及的历史背景及人物事件的真实性,贾平凹曾表示,“看过一些资料,也在民间走访过,加上小时候常听老人们讲,有些当然是戏说,有些则有鼻子有眼,总之都引人入胜”。
关于书名,贾平凹在《老生》后记中这样写道:“此书之所以起名《老生》,或是指一个人的一生活得太长了,或是仅仅借用了戏曲中的一个角色,或是赞美,或是诅咒。老而不死则为贼,这是说时光讨厌着某个人长久地占据在这个世界,另一方面,老生常谈,这又说的是人越老了就不要去妄言诳语吧。”
该书以一位几近“永生不死”的唱丧歌的唱师为主线人物,从他的回忆来观看中国百年的朝代变迁与人事变革,跨越阴阳两界、超脱生死两境的唱师,脱离时空限制,以亲临者的视角阐述历史。
把不愿想不愿讲的事都写了
1952年出生的贾平凹,已至花甲之龄,《老生》也是他给自己的一份寿礼。在农村长大,如今在西安工作与生活,追溯过去,他很感慨,“十几年里高高山上站过,深深谷底行过。后来改革开放了,史无前例,天翻地覆,我就在其中扑腾着,扑腾着成了老汉。这就是我曾经的历史,也是我60年来的命运”。
贾平凹分析自己的全部作品称:“有许许多多的事一闭眼就想起,有许许多多的事总不愿去想,有许许多多的事常在讲,有许许多多的事总不愿去讲。能想的能讲的已差不多写在我以往的书里,而不愿想不愿讲的,到年龄花甲了,却怎能不想不讲啊?!”这也是贾平凹写《老生》的初衷。《老生》中不乏残酷与黑暗的一面,但不以猎奇为目的,书中人物的所作所为,就是中国几代人所经历的真实生活。
贾平凹原以为,写《老生》“一切都会得心应手,没料到却异常滞涩,曾3次中断,难以为继。苦恼的仍是历史如何归于文学,叙述又如何在文字间布满空隙,让它有弹性和散发气味”。这期间,贾平凹反复读《山海经》,“《山海经》是我近几年喜欢读的一本书,它写尽地理,一座山一座山地写,一条水一条水地写,写各方山水里的飞禽走兽树木花草,写出了整个中国。《山海经》里有诸多神话,那是神的年代,或许那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而现在我们的故事,在后代看来又该称之为人话吗?”
作家只为一部分读者写作
贾平凹对乡土文学情有独钟,他说:“中国年龄大一点的作家都是写乡土的,我本人也只会写这方面的,毕竟一个作家熟悉、擅长的东西是有限的。再一个,作家写东西,不一定是给全部人写的,他是给一部分读者写的。不可能达到大家都满意,或者是看到都喜欢,发行量也有限,只有一部分人喜欢。”
在自己的写作中,贾平凹尽量做到写得更好阅读,对于这部新作,他这样说:“当然这种小说,或许年轻点的人对那段社会历史不太了解,读起来有点沉闷,我只能是尽最大的努力不停地变化,把它写得很有趣闻性,最起码让大家有兴趣读下去。沈从文、张爱玲的文章为什么好看,因为有很多瞎话在里面,瞎话就是增加文章的趣闻性,至于更新的一些东西,我也做不到。”
贾平凹还首次披露,写作过程非常辛苦,所以要不停地鼓励自己。“写的时候觉得自己在完成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必须很庄重地投入,人完全投入时能够产生灵魂的东西,写得很顺手的时候感觉不是自己写的,感觉是别人替你写的,就是那种感觉。‘我有使命不敢怠’,这是一个大和尚说的话,还有,‘高高山头站,莘莘谷底行’。我写了很多,现在还挂在家里,完全是给自己提劲用的,后来有人提出要买,我说这些我是不卖的,要保留下来。”(记者 徐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