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牛春梅
一场发生于12年前的暴风雪,在著名编剧过士行的脑中化作了半个黑色幽默风格的故事;经过了漫长的酝酿和打磨,这个故事终于将要由他亲手打造完整,呈现于舞台之上。昨天,由国家话剧院出品、演出,过士行自编自导的话剧《暴风雪》首次对外公开露面,宣告一场艺术的“暴风雪”即将来临。
新作是个“灾难片”
《暴风雪》的故事,像是在极致环境下搭起了一个舞台,让各色人等上演了一个颇具黑色幽默意味的荒诞故事。剧中,一个名叫骡子的矿工为了生计铤而走险,涉入一桩案件,必须在24小时之内赶到目的地;但百年不遇的暴风雪将他乘坐的大巴车拦在了公路上,他带领车上形形色色的人挖雪开路,竟然被赶来报道的电视台记者当成了“英雄”;与此同时,一队特警正匍匐在后,案件中暗藏另外的玄机……
说起这个故事的创作起源,还要追溯到2002年。那年中国南方下了一场大雪,困住了整座城市,许多下班、放学的人直到半夜才徒步走回家。事后,国家话剧院召集院里的编剧,要大家写抗雪救灾的戏,可过士行却侃出了半截黑色幽默故事。当时,剧院立即通过了这个构思,让他继续往下写,没想到,后半截这一写就是近十年。过士行先是构思了两三年,又断断续续写了很久,直到2011年才写完全剧。
这段时间里,过士行写出了“尊严三部曲”,又写了小说,创作关注点也发生了较大转变。至于《暴风雪》的故事,就一直放在他的手边。过士行说,他在创作中间卡了很久,故事到底该怎么转折,怎么继续发展,让他琢磨了很久。可是他一点儿也不着急,有了想法就时不时地把剧本往前推进一点儿,“剧本得憋。”
在过士行眼里,《暴风雪》是个“灾难片”,可这个发生在雪地里的故事又很“空灵”。他说,自己在剧中倾尽笔墨描绘的是人,是灾难中人与人的关系。“我觉得作家都有这么一个躲不过去的阶段,对社会、对时代要发言,不可能一点不触及。包括写历史剧,总有过不去的地方。”过士行说。
舞台上演“大电影”
过士行在戏剧圈被人尊称为“过爷”,曾经创作了《棋人》《鸟人》《坏话一条街》等经典作品的他,在导演方面却还算是个新人。几年前,他曾排过一出小剧场话剧《备忘录》,这回担任《暴风雪》的导演,他却要实实在在地在大剧场的舞台上排一部大戏。要知道,这个剧中的角色有几十个,光是有台词的人物就多达19个。
进排练场,过士行一点儿都不慌张。他神态轻松地说:“那次排《备忘录》,我只有一个场记,什么事儿都得自己上手,这次剧院在各个环节都安排了工作人员配合我,副导演林熙越也有着丰富的表演经验,我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演员们也感受到了“过爷”的这份轻松,排练二十多天,他几乎没跟大伙儿急过眼,是个难得的好脾气导演。
“新人导演”过士行,出手果然大胆——要在舞台上打造一部“电影”。
《暴风雪》的主要场景,是被困于风雪中的大巴车,随着剧情的推进,舞台还要在灾难现场、电视台、看守所等场景中来回切换。戏剧表演非常忌讳频繁切换场景,可为了突出故事中的紧张氛围,加快叙事节奏,这出戏不得不像电影那样频频换景。另外,《暴风雪》的舞台上还将罕见地持续降雪一个半小时,而且越下越大,最终堆积起没膝大雪。过士行说,他希望通过营造真实的雪灾现场,让演员的表演更加逼真,也使得观众能有更为直观的感受。
导演就像“包工头”
其实,过士行对当导演没什么兴趣,这次执导《暴风雪》,也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导演,不得已而为之。作为有着成熟经验的编剧,在剧本里成功塑造19个有模有样有台词的角色,是相当痛快的“炫技”;但换成了导演身份,要如何把这19个人物再有声有色地搬上舞台,则是个大难题。过士行坦言,这次自编自导的过程里,他少不了要这样自己难为自己。
过士行解释道,作为导演,他总要提醒自己不能完全从剧本出发考虑问题,而是要照顾到舞台和演员。这其中最大的挑战,就是要让剧中的主持人、孕妇、足球运动员、狂热歌迷、律师等人物形象一一显现,每人几句台词,在话赶话之间,就把人物的冲突、对峙、合作显现出来。
说起自己从事过的作家、编剧、导演等工种,他认为都很痛苦,而导演则是其中最忙碌、最劳累的,“往低了说,导演更像一个包工头,要把握全局,搞清楚整个流程。”至于编剧的活儿,过士行则评价为最麻烦,因为一个人要想很多人,让那么多角色一个一个诞生出来。至于他眼中最孤独的,则是小说家,“读者买走这本小说,是看了还是没看,或者是给扔了,他不知道。”
不过,这次临时改行当导演,让过士行也有意外收获。曾有一段时间,因为担心找不到好演员,过士行一度对戏剧失去了信心;这一次执导《暴风雪》,和林熙越、贾妮、刘洋等多位国家话剧院的优秀演员合作,又让他找回了信心,“如果以后还能长期合作,我愿意再为他们写一两部戏,之后再转小说也不迟。”
牛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