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沁鑫:为改造水剧场"记恨"黄磊 排戏防水防蚊躲天光

　　田沁鑫：在乌镇排戏比北方细腻

　　田沁鑫在乌镇的工作室今年戏剧节才刚开张。这是一所毫不张扬的老宅，房门开在边角上，竹篱围起来的小院子绿意盎然，院中还辟出一块可供喝茶、聊天的小亭台，除此之外，房中还有专门的茶室、会客厅。喜欢喝茶与修禅的田沁鑫将之命名为“禅茶一戏”，“‘禅’跟思想有关，‘茶’跟慢生活有关，‘一戏’那就是田沁鑫作品，我也希望以后多做一些渗透着东方禅意精神的作品。”

　　在工作室营造禅意空间

　　房子是黄磊带着田沁鑫来挑的，“黄磊说到时候我给你和老孟一人弄一工作区，我还以为他吹牛呢，结果吹牛吹成真的了。当时选了两个地头，然后孟师哥（孟京辉）挑的是那个临水的，跟黄磊近，那我就要了这个宅子，本身也是我很想要的”。田沁鑫说，“我这儿很多喝茶的地儿，来了基本是个茶馆，大家可以在这儿讨论、聊天。”

　　她透露，前不久聚会，院子里一下来了一百多个中外艺术家，就像办了一个沙龙，杨丽萍、茅威涛、陈丹青、黄豆豆等很多艺术家都说喜欢这里。

　　对于乌镇，田沁鑫说：“它是一个世外桃源。虽然它也是一个旅行地，但在早晨和夜晚，它呈现出一种时空穿越感，你仿佛走在宋朝或明朝的街道上，它会调动对你历史的记忆。”而在乌镇搞创作，除了要“抵御住好吃的和好喝的诱惑”，排戏也比在北京细腻，“可能南方是喝的南方的水吧，人就自然会细腻一些，所以排《山楂树之恋》这种戏很适合。要是排《四世同堂》，可能还是到北京。”

　　每年的戏剧节，也成为田沁鑫和赖声川、孟京辉、黄磊等人的大聚会，“像我们几个导演，在城市里都很少走到一起，但大家跑到古镇里面有了交集。兄弟一家亲很是开心，都为了戏剧节在出谋划策，大家彼此也多了一些了解。”

　　为改造水剧场“记恨”黄磊

　　连续两届戏剧节，田沁鑫不仅包办了第一届的闭幕大戏——《四世同堂》，还在这里排出了作为“乌镇戏剧孵化基地”开局之作的《山楂树之恋》。而最令她头疼而又骄傲的则是在黄磊的游说下，揽下了为第二届戏剧节排演开幕大戏——水剧场版《青蛇》的任务。“我经常是做着做着心里就开始骂他（黄磊），这家伙上下嘴皮一碰金光四射，脑力超强地要把《青蛇》放到水剧场来做，要我改造剧场，外带把戏排了，这个真的难度太大。”

　　计划落实起来的时候，田沁鑫一人在水剧场独坐了好久。眼前一片3米深的水域，前舞台和后舞台也被水隔开，演员如果站在后面的台表演，距离观众68米，怎么演话剧？跑到前面台表演，要不就得搭桥，要不就是划船和游泳。最后经过反复斟酌，才终于想出了现在这个“台中台”的格局。

　　然后，是灯光和音响。如何在台上搭起灯架又不破坏水剧场自然景观的味道，让观众在露天的剧场能获得清晰的音效？田沁鑫找来为奥运会开幕式做灯光设计的萧丽河，冥思苦想的寻找对策。最后观众在舞台上看到的大屏幕投影，被做成两面乌镇的墙，与舞台景观融为一体。而观众看到一个古色古香、如同实木雕刻的戏台，其实出于对台中台承重力的考虑，是以泡沫雕刻，再进行做旧处理。

　　水剧场排戏防水防蚊躲天光

　　戏开排了，露天剧场的“天光”又成为一大问题。白天不能打灯，田沁鑫只能领着演员团队，熬大夜排戏。夜里蚊虫特别多，大家却还要格外珍惜这样的时光，每当天空即将露出鱼肚白，现场气氛一片紧张，“同志们啊，还差一个小时啊，马上就亮了，抓紧时间！”

　　乌镇喜水，眼前这片水剧场，据说是个历史上每逢演戏都必下雨的地方。田沁鑫说，“首演那天我们还是拜了一下台，乞求先别下雨，但可能乌镇上的神灵是一看见来客人就好高兴，就下雨。”好在他们是有备而来。“所有的灯光，如果下雨，就会有短路的危险，如果一个线路短路，就会烧一大片，就好像科幻片里看到的场景那种。所以我们就想了一个措施，用追光，追光不走水路。”演员身上戴两个麦克风、背两个音响包，一个坏了马上换另一个。由于《青蛇》有不少水中戏，演员的裤子和雨鞋做了防水。“但不知是裤子松还是怎么的，后来那个水就灌到了裤腿里面，膝盖以下全是水。戏演完了有个演员都哭了，说导演我们节奏慢真跑不动，两只脚跟灌了铅一样。”

　　但一场大雨，也让开幕式的水剧场版《青蛇》成为了绝版。所有的观众都穿着雨衣，坐着淋湿的坐垫，坚持到最后一刻。田沁鑫感言，在乌镇做了一场六百年的烟雨大梦，这次的经历让她特别难忘。

　　【最爱乌镇一景】

　　“西栅老街四十三号，这是个吃饭的地儿，我最喜欢的地方。老街上的羊肉面、粉丝煲，做得特别好。”

　　孟京辉：古镇是戏剧的过滤器

　　在古镇的一座露天餐厅见到孟京辉，他点了一杯咖啡，坐下来一边聊，一边看着远处拱桥上走过的人群，只叹“这里太舒服，特别的有一种神清气爽，有一种好像没那么多野心、没那么多复杂的感觉，就人在这个地方也变笨了。”

　　开家“恋爱的犀牛”咖啡馆

　　孟京辉还记得，第一次听黄磊提到乌镇，是在2010年的世界杯期间。“那天特别热，我们正在上海演出《堂吉诃德》，黄磊跟我说你到乌镇来，我说为什么要去，他说有一个好玩的事儿，你过来看看。然后我就上车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这儿。这是特别优美的一个小镇，他说我们要在这儿建戏剧节，然后我说好啊，太牛逼了。然后，我们一块看了巴西队和阿根廷队比赛的转播录像，第二天回上海又聊了很多。没想到3年以后，这事儿就真成了。”

　　孟京辉觉得古镇和戏剧两种元素放到一起，有一种特别好的契合，“人们来到古镇，有一种逃避的感觉，戏剧也是一种逃避，是对日常琐碎生活的逃避。同时，古镇是戏剧的一个特别好的过滤器，戏剧在这个古镇里边像一个火山一样一直酝酿。”

　　去年戏剧节，孟京辉诗兴大发作了一副上联：“风声雨声台词声声声入耳”，郝蕾以“家戏国戏天下戏戏系乌镇”对之。今年戏剧节，孟京辉的工作室正式启用。工作室就紧挨着黄磊家，和他做了邻居。孟京辉在楼下开了个“恋爱的犀牛”咖啡馆，还弄了一个排练场，作为他在乌镇戏剧的排练基地。

　　《女仆》呈现孟京辉的午夜惊奇

　　在乌镇，孟京辉透露，自己最经常去的就是似水年华酒吧，“每天晚上都在那儿，简直喝晕了。整个戏剧节期间我估计都要在那儿消耗我的青春，喝好多酒，睡得很晚，然后聊天儿。”

　　为第二届戏剧节创作的《女仆》，就是在午夜的聊天中灵光一闪的产物。这部改编自法国剧作家让·日奈的荒诞派戏剧，被孟京辉安排在午夜11点半演出，场地则是举行青年竞演的“蚌湾剧场”。观众席不大，大家挤在一块，看得很high。

　　孟京辉说：“我这《女仆》或者另外一个戏，如果我要在北京演出，你连来都不会来，请你都不会来。但是我变了一个空间，然后时间在这边也被拉长了，把戏剧的时空都给你变了，这个时候你会重新审视我给出的这个戏。”

　　孟京辉觉得，如果要说乌镇戏剧节的特色，“那肯定是一种‘反差’。任何人不能相信在这小镇里边有这么多剧场，一般人不会相信。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反差，因为戏剧好像都应该发生在一线城市、二线城市。这是几线城市？这连城市都不是。戏剧居然在小镇里发生了，这太疯狂了。另外，还有一个就是你在生活当中是那么暴躁，但是你到了这个地方以后对你自己的心情也是一个反差。还有，这么古朴的小镇子，它和戏剧语言的这种反差感，也会让你觉得特别的有趣味。我觉得就是反差，这个感觉太令人奇怪了！”

　　【最爱乌镇一景】

　　“乌镇哪儿都挺好的。你可以在大街小径上走，你也可以划船，你也可以整个上午就在这儿（餐厅）待着。你跟那些游客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你这个地方实际上又是深入到他们那里的。你在这儿看着，他们就像一个电影一样，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