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此观点,“改变”是每个群体的有力情感支柱,但是它有可能导致在奥巴马入主白宫后要实施竞选时承诺的具体政策和期望之间的“宣泄差距”。而事实也正是如此。自由派或进步人士基本上是支持总统的,但他们希望政策更加进步和自由。而自诩进步的总统和明显自由的民主党国会的政策联盟却没有欢迎温和派和独立派。
这一“宣泄差距”从全国民意调查中可以明显看出。皮尤研究中心总裁安德鲁·科胡特 (Andrew Kohut) 表示:
奥巴马上台后,人们极其希望削减政府机构。去年的四次调查显示,大约一半人坚决认为他们宁愿要小政府提供少些服务,但也有40%的人认为可以要大政府提供更多服务。
2008年10月,总统选举前,公众对此的态度是不一致的。
公众现在就政府是否应该更大程度地控制经济的问题意见不一。只有四成人认为这是个好主意,而51%的人认为不然。2009年3月,这两个数字分别是54%和37%,更多人认为政府应该更大程度上监控经济。一个例外是,支持政府更严厉地监管金融机构如何运作的比例没变,仍然是61%支持,31%反对。
奥巴马允诺改变,承诺希望,他在呼唤支持者的理想主义和美好愿望的同时,也为自己立下一个模糊的标杆,任何脱离布什政府的举措都会被认为是竞选承诺的成功兑现。例如,侧重接触的外交政策似乎是奥巴马竞选承诺的兑现,尽管在奥巴马执政的第二年仍然未见具体成效。
神秘的人?
奥巴马赢了大选,但人们觉得他有些神秘。在他当选前,有位评论家写道:“在宣布参选16个月后,在26轮总统辩论后,奥巴马经历了成千上万次的公开演讲,但对于许多选民来说他仍然是个谜。” 关于奥巴马总统,很多重要的和基本的问题都是如此。
《纽约时报》的一篇评论这样结尾:
奥巴马总统的朋友和敌人在这些问题上可能会取得一致:无法简单给他定性。是的,他是一个自由主义者,除了他不是的时候。他反战,除了他正在升级的这场战争。他赞同政府救助,但是他也希望控制银行。他将越来越多的权力集中到自己手中,但有时对国会又过于谦恭。他很酷,除非他在热战中。
评论结尾提到,“在总结入主白宫12个月的经验教训,并在对民主党不利的中期选举年推进他的议程的同时,奥巴马面对的可以说是个叙事真空。”就叙事而言,当然,它是有意识选择的故事情节,对总统来说,就是要树立他的光辉形象,确立其领导和政策风格,以实现他的抱负。
如其前任——来自民主党的总统比尔?克林顿一样,奥巴马表示将避免被归类到左派或右派。他将自己树立为完美的实用主义者,他选择最佳的方案解决问题,不管是自由主义的还是保守主义的。但是他的经济刺激计划、医保计划以及能源方案对于民主党传统的自由政策选项和前提都有压力。这肯定会出现问题。奥巴马总统能否既是一个坚定的自由主义(激进)者,又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呢?《华盛顿邮报》(Washington Post)社论版的编辑认为这个问题短期内不会得到答案。他写道:“奥巴马总统的真实性格极端或激进,党派的或调解者是个长期争论的话题,过100年无疑还是这样。”
虽然争论会继续,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我们能够在百年内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观察到总统和其他总统一样,不断改变政策和领导方式。现代总统能够赢得大选很大程度依赖于他们的政治手腕,其中包括政治补救和包装。
奥巴马总统也不例外,甚至称得上是一个典范。问题是,人们能否仔细观察并发现明显的模式,没有例外情况可以否定这些规则。我认为答案是肯定的。总统的模糊领导风格和心理对于观察者来说并不是那么令人迷惘,但是它们的意义和影响让人捉摸不清。
奥巴马的个人抱负与其他总统没有差异,但是他的政策野心范围确实与众不同。10他就任头一年就提议并开始实施大量的政策提案,涉及外交、能源和医保政策。在他的医保政策受到议会阻挠时,马萨诸塞州的参议员选举民主党失利,很多人要求他削减他的提案。他没有接受,相反,他推出了更大的提案。一篇新闻报道称:“奥巴马在周四两党有关医疗保险的会晤前的举措让人对他是否将坚持他的医保计划的决心不再有任何疑问。”
他没有退缩,并且最后取得了成功,但是这样做对于公众对他的支持率的影响,对他领导的合法性的影响都有待观察。
此外,在他的医保计划获得通过后,公众的反对和其他议程开始出现,总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推行他的转型计划。某报纸的新闻头条标题醒目显示,“总统强调扩大议程”,该新闻第一行写道:“星期二,奥巴马总统强调,即使不受欢迎,也要坚持他的国内议程。” 事实确实如此。2010年6月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新闻和《华尔街日报》(Wall Street Journal)的调查显示:“美国人对于国家的现状比奥巴马总统就任以来的任何时候都更悲观,对总统也更没有信心。”
调查结果反映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对于未入主白宫的候选人来说,不管他有多神秘,总统本身是一个一目了然的职位。原因很简单,总统需要决策,决策就要做政策选择,总统的过去可能模糊不清,不管是因为时间、选择性或保护性的记忆,还是由于无法理解总统个人经历对其政治生活现状的影响的缘故。在很大程度上,竞选本身也不会表现出候选人很多的特点。竞选要求候选人回答一些关于他们的哲学或假想选择等一般性问题。这些问题的答案可能勾勒出一个大概的图画,但是并不可靠。总统候选人在竞选活动时会作出一些决策,但是目的都是赢得选举而不是执政,所以这些都只是战略性的决策。
总统决策当然不会回避政治的战略考虑,但是,就政策而言,它们只反映总统要实现其目标的努力。总统在自己的政治谋划范围内作出决策。但是,决策的选择和得出该选择的谋划能够反映该领导决策时的心理活动。只有在研究了总统所做的成百上千的决策后(大部分决策都有公开资料记载),我们才能更清楚总统的决策前提、世界观、抱负和执政心理特征。
因为总统的选择很少反映单一的目标或单一的谋划,所以我们并不总是可以从总统的行为推理出总统政策选择的意义。但是,长期研究不同情况下总统的选择,我们可以更明确他的心理因素、抱负和判断。奥巴马也不例外。
2008年大选和奥巴马执政的头两年揭示了什么?
奥巴马在2008年大选的表现和就任总统初期的表现,为我们展示了他的特殊性格和组织能力。其中包括:他成功地组织和发展了成千上万的新选民支持他;长期的成功的竞选过程使他得以最终战胜强敌希拉里?克林顿 (Hillary Clinton);成功竞选,奥巴马展示了超凡的言辞技巧、隐含的睿智,以及作为后党派和后种族候选人的魅力十足的政治风格。
奥巴马在竞选初期,既没有大机构组织支持,也没有足够的政治经历,基金更是少得可怜,他能够在初选中战胜有充足资金和人脉、组织严密的对手,又在大选中战胜越战英雄,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奥巴马也以此作为他能够成功履行总统职责的重要依据。奥巴马说:
我从零开始,白手起家,与前任总统花20多年创建的传奇性的政治组织来竞争……不是一个意外。它表明了我有能力组建一支队伍,并为其指明我认为重要的方向,这个成功证明我有能力来推进国家的进程。
奥巴马是在推进种族和党派纷争的谈判的同时取得这些成就的,这更突显了他的成就的重要性。总统选举结果表明,奥巴马是一个智慧超群的人,他有能力成功领导国家。但是如所有总统候选人面对的问题一样,我们要问:竞选成功,是否意味着该候选人就具有总统的领导能力和执政能力呢?这个问题与总统的领导性质直接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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