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曉龍在給演員說戲。楠楠供圖
提起導演鄭曉龍,《編輯部的故事》《北京人在紐約》《甄嬛傳》《羋月傳》……這些劇都會不斷浮現在觀眾的腦海中。近日,鄭曉龍接受專訪時透露,他正在打磨《北京人在紐約》的姊妹篇《北京人與紐約客》的劇本。鄭曉龍說:“《北京人與紐約客》是根據曹桂林的小說《北京人在紐約》《紐約人在北京》改編,展現新時代下社會變遷和人際脈絡,並再次探討當下跨國文化差異的沖擊。”說到創作,鄭曉龍始終重復著“戰戰兢兢”四個字,“我還是堅持我們這種創作方式。要有正確價值觀的引領、要有經得起推敲的邏輯、要有真實的細節,更重要的是,要有能讓人踏踏實實記得住的人物。”
>>談新作
將拍攝《北京人與紐約客》
談到目前的工作,鄭曉龍透露說:“現在有幾項工作在同步進行,電影《圖蘭朵》在做視覺效果。此外,我們還要和美方聯合拍攝一部電視劇《三色鐲》,是魔幻題材,將面向全球市場,需要美國的一些高科技的技術支持。這個劇本是王小平寫的。還有一項工作就是拍攝電視劇《北京人與紐約客》。”
鄭曉龍表示,《北京人與紐約客》是獻禮改革開放40周年的電視劇,“從改革開放到現在,人們的生活變化特別大。這部劇就是展現出國的人和回國的人的故事,講述他們的心路歷程和情感。《北京人在紐約》我們隻講了兩個人在國外的故事,《北京人與紐約客》是從改革開放剛開始一直講到2016年,國內外的故事都會有,會比較全面地講中國人出國以后的生活,還會有美國人到中國來的生活。”
《北京人在紐約》經過時間的大浪淘沙,如今已經成為經典之作。如何超越經典是繞不開的一個問題,鄭曉龍無奈地說:“會不會超越這種事誰回答得了?就拿《羋月傳》和《甄嬛傳》來說,從首輪的收視率、點擊量來講,《羋月傳》是大大地超越《甄嬛傳》的,但是不是這就叫超越《甄嬛傳》?我覺得很難。我們拍這個片子的時候,就沒有想要不要超越《甄嬛傳》,就好像我要拍《北京人與紐約客》,也不會想它能不能超越《北京人在紐約》。拍片子是為了表達你對時代的認識和新的想法,對事情的新的感受和體會,而不是說為了超越。”
>>談創作
每次拿獎還是忍不住高興
在落幕不久的上海電視節上,《羋月傳》擊敗《琅琊榜》奪得白玉蘭獎,主演孫儷也憑借該劇被評為視后。說到得獎,鄭曉龍自嘲說:“按說到我這年齡應該寵辱不驚了,但是每次拿獎我還是忍不住高興,想假裝一下深沉謙虛,裝得也不像。”鄭曉龍感慨,《羋月傳》獲獎証明了現實主義題材創作還是佔主流的。
業界用“中國電視劇教父”形容他,鄭曉龍卻不認同:“教父這個詞讓我局促,我只是個直到現在進了片場,心裡還一直吊著很緊張的電視劇導演。”在“互聯網+”時代下,觀眾成分和特征在重組改變,資本、大咖、市場成了主要議題。而大IP、仙俠魔幻題材大行其道的熒屏生態下,現實主義題材的創作反而顯得有些老套。作為中國電視劇第一批拓荒人的鄭曉龍卻依然堅持:“我不跟風,還是要拍自己內心的故事,拍人性的故事。”
我不自信當不了演員
鄭曉龍出生於北京的部隊大院,1970年到黑龍江建設兵團當兵。他坦陳,當導演並不是自己年輕時的夢想,“我年輕時想當職業軍人,當切·格瓦拉那樣的人。夢想沒實現,從部隊回來后,我在北京人民廣播電台當了3年記者。1978年考入北京大學中文系,畢業之后到了北京電視藝術中心搞劇本創作,從編輯、編輯室主任、攝制部主任,到中心副主任、主任。從寫劇本到做導演、策劃、監制、出品人,每一個領域都有過涉獵。”
鄭曉龍始終用“戰戰兢兢”來形容自己的創作之路,“因為不是科班出身,一開始拍戲,連‘軸線’都不懂。遇到問題晚上絞盡腦汁不睡覺也要想解決辦法。”鄭曉龍自評是個不自信的人,他笑言:“有些導演喜歡演戲,比如說馮小剛,他年輕時就喜歡演戲了。就算他在鏡頭前很緊張,滿手都是汗,但臉上的表情依舊很鎮定。我就不行,當不了演員,因為我不自信。跟這麼多演員合作后,我發現了一點,演員必須相信自己說的台詞是真的,才能演得下去,但凡一琢磨台詞,這場戲就砸了。”
>>談未來
創作網劇最大特點要有互動性
最近,《余罪》《解密》等網劇成為人們議論的劇作。談到是否會創作網劇,鄭曉龍直言:“現在這樣的網劇,對我來說完全沒有挑戰性。”他對網劇有自己的理解,“十幾年前我就認為,網劇不是定位為年輕人看的劇。80后這代人已經不年輕了,隨著年齡的增長,以后人人都會上網。網劇絕對不是年輕人的專利。我認為網劇最大的特點是有互動性,技術帶來藝術上的變化。比如說,以后觀眾可以直接參與劇情的走向。假如我要搞網劇,一定奔這個路子去。”
一直醞釀一個科幻故事
鄭曉龍透露,10多年來自己一直醞釀著一個科幻故事,“一批希望以未來科技治愈絕症的現代人被冷凍起來,本應於百年后解凍,結果浮躁的工作人員設置錯誤,所以這些人50年后解除冰凍,當時的醫學仍未能攻克病症,但社會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病雖然不能治好,但生命可以延續下去。這群人原來的社會地位也都隨之消失,比如歌星覺得自己是大明星,但當時人人都可以唱歌,歌星這種身份早不存在了﹔大款覺得自己有錢了不起,但未來都共產主義按需分配了,根本不需要錢……”
鄭曉龍還想在這個科幻故事裡討論愛情觀,“一個20多歲時便被冷凍的年輕人,當他在未來與70多歲的女友相遇時,她將向他解釋未來世界的愛情觀:愛情就是精神上的,沒有什麼坐在汽車裡或自行車上的概念。如果愛上別人,那就坦白說,對方也給予祝福,非常客觀。大家愛就愛,不愛就不愛,不搞虛假的,沒有物質的東西在裡面,這是我們能想象的人與人關系最好的未來。”
■對話
認不認識我不重要認識我的作品就夠了
Q:您64歲還要忙這麼多工作,平時如何養生?
A:我感覺自己養生就是兩點。第一,我特能睡覺。在片場,我中午寧可不吃午飯也要找個地方躺半個小時睡一覺。第二是走路,如果空氣好,我每天早上大概走一個半小時,走9000步。
Q:您平時有什麼嗜好?
A:以前愛抽煙,拍《甄嬛傳》前一個月,我把煙戒了。我18歲開始抽煙,那時我是有文化的城市兵,指導員專門把寫總結的重任交給了我,獎勵是兩包煙,許昌牌的。於是,就這麼抽上了煙。后來,了解到抽煙的種種害處,就一直想戒,直到2009年,終於戒掉了。自從戒煙后,我就改嗑瓜子了,可能是緩解壓力的方式吧,在片場就離不開瓜子,拍戲的時候,一緊張腦子一動,手上和嘴上就想動,害得制片人買瓜子,一買一麻袋。平時聊天也是,我覺得邊嗑瓜子邊聊天,才能聊得暢快。
Q:影視圈是→個很容易名利雙收的地方,您為什麼→直很低調?
A:我其實願意當個自由自在的普通人。有一次我去飯館吃飯。去洗手間的時候,過來一個人,“啪”打了我一下,我嚇一跳。這人樂呵呵地說:“你是鄭曉龍吧!”我當時真是氣不得、惱不得,隻能憋著。當明星有什麼愉快的,被人認出來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我覺得認識我不認識我沒這麼重要,認識我的作品就足夠了。
(京華時報記者趙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