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栖霞山乾隆行宫是乾隆南巡驻跸的地方,乾隆皇帝似乎特别偏爱栖霞山行宫,六下江南有五次住在这里,分别为乾隆二十二年(1757)、乾隆二十七年(1762)、乾隆三十年(1765)、乾隆四十五年(1780)、乾隆四十九年(1784)。
乾隆第一次南巡,是在乾隆十六年(1751)。当时,栖霞山行宫还没有建成,但有没有可能,乾隆第一次南巡时就登上栖霞山?即乾隆六下江南,六上栖霞山,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这将改写乾隆与栖霞山的历史。因为现在几乎所有的资料都说,“乾隆五上栖霞山”。比如,较为权威的《栖霞区志》就说:“清高宗五次南巡,均驻跸栖霞”。
带着这个问题,本文作者展开了一番寻访。
乾隆第二次南巡时,栖霞山行宫及其附属建筑已建造完成,有春雨山房、太古堂、武夷一曲精庐、话山亭、万松山房、春雨山房、夕佳楼、石梁精舍等。
乾隆第一次驻跸栖霞山行宫,徘徊山中,看到如此众多的建筑及胜景,诗兴大发,写下了21首诗,8块匾额和1幅对联。他还在《游摄山栖霞寺用尹继善沈德潜倡和韵》一诗中特意注明:“尹继善入山阅工,沈德潜偕往,故有此作”。也就是说,乾隆这首《游摄山栖霞寺用尹继善沈德潜倡和韵》诗,是因为感佩尹继善在栖霞山不辞辛苦监理行宫及其附属建筑工程,有感而发,吟咏而成的。这样大规模的行宫建筑群使得龙颜大悦,尹继善功不可没。
尹继善(1695-1771),满洲镶黄旗人。雍正元年(1723年)进士,自雍正六年(1728)首次出任两江总督后,他又相继三次出任两江总督。
尹继善深谙治理两江之道,对此,精明的乾隆当然十分清楚,称赞他:“满洲翰林中,优于文学兼能通达政事者无出尹继善右。”翰林是皇帝的文学侍从官,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满洲的文学侍从官里,既精通文学,又能治理政事的人,没有人能比过尹继善。
如今,在栖霞山寻访当年的遗迹,除可以看到栖霞山行宫的残垣断壁外,走在栖霞山茂密的森林中,不经意间还可以发现一些摩崖题刻,这其中就包括乾隆驻跸栖霞山期间留下的御题。这些摩崖题刻,会不会透露出一些信息呢?
在乾隆行宫遗址上试茶亭旁的一块大石壁上,有两个楷书大字——“太古”题刻。
“太古”题刻无上款和下款,一时难以判断“太古”两字题刻为何人所书?
笔者检阅陈毅《摄山志》后看到,在《摄山志》的《卷首》“天章”(专门收录乾隆题诗的章节)里,明确记载了“夕佳楼山石上字斗——太古”。这说明,“太古”题刻为乾隆御题。为进一步证实推测,笔者翻阅了《道光上元县志》,在《道光上元县志》里找到了佐证。据《道光上元县志》卷首“天章”记载:“御书摩崖栖霞山——太古”。虽然,在《摄山志》和《道光上元县志》里,并没有见到乾隆第一次下江南,到过栖霞山的记载,但能考证“太古”两字摩崖题刻为乾隆御笔,这还是有收获的。
“金陵返跸驻栖霞,西峪幽居清且嘉。窄路入纵云片石,阑春落半锦堆花。水流山住露全体,竹净松蕤是道芽,僧绍便存不徵聘,名求名应底堪夸。”这是乾隆皇帝第二次驻跸栖霞山行宫时,也就是乾隆二十七年(1762)题写的一首《再题幽居庵》诗。这首诗镌刻在距幽居庵不远的一块岩石上,是栖霞山现存为数不多的乾隆题刻之一。这次驻跸栖霞山行宫,乾隆留下了“云片”题刻。令人遗憾的是,现如今,“云片”题刻早已不见踪影了。
离开幽居庵后,笔者顺着大路来到了桃花涧。据史料记载,桃花涧旁从前有很多桃花,所以叫做“桃花涧”。桃花涧中有一块巨石,上面刻着“桃花涧”三个字。桃花涧的北面,是“伏石万叠,状如波澜”的叠浪岩。南面矗立着一块巨石,巨石的背面,有一首乾隆四十九年(1784)第六次南巡时的题诗:“盈沟盈谷蹙花倾,是浪而无澎湃声。莫谓斯崖出假借,千秋何物定其名”。
这次驻跸栖霞山行宫期间,乾隆还题有一首《珍珠泉》诗,其注云:“摄山珍珠泉,晶莹上出,半亩澄清,为前督臣尹继善所疏剔。”此时,尹继善已死了13年,乾隆皇帝看到晶莹剔透的珍珠泉,睹物思人,又想起了尹继善。
虽然,在栖霞山找到了几处乾隆题诗,但这都不是笔者需要的主题。为此,笔者将目光转向了历史文献。
经过多方查询,笔者在一部光绪八年(1882)刊行的《袁文笺正》中,找到了乾隆第一次南巡登上栖霞山的记录。《袁文笺正》是一部收录袁枚著述的文集,由“吴县石韫玉”编纂于嘉庆十七年(1812)。
袁枚(1716-1797),字子才,号简斋。曾在小仓山筑有随园。有意思的是,袁枚游历过栖霞山后,将随园里的一处景点,命名曰“小栖霞”,并请尹继善题写了匾额。
《袁文笺正》卷十《御祭卞忠贞公墓纪恩碑记》有这样一段话:“乾隆十六年三月朔,天子南巡,狩至于摄山……摄山即今栖霞”。根据《袁文笺正》的记载,乾隆十六年(1751),乾隆皇帝第一次南巡,就到摄山狩猎。摄山也就是今天的栖霞山,也就是说,乾隆第一次南巡,就登上了栖霞山。随着这则史料的发现,乾隆到栖霞山的历史也将随之改写,这对进一步研究栖霞山人文历史,有着积极的意义。张智峰
(来源:金陵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