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回家的山路,至读高中以来,我始终暑假、寒假各行一次,不为别的,只因亲情的召唤。
这些年,我都是往外面跑,苦读,度假,一直是在外,寒暑假一到,我便应父母的要求来了外省,这个寒假也不例外。但是,我始终会踏上往家那个方向驶去的客车,说到回家,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说,我的家只不过是一个空房子罢,所以便不是去往那个空房子,外婆家才是我回家的真正港湾。 在我们乡镇下车,见到舅和舅妈来接我,便已放心行李的事,因为去往外婆家的路没有通车,只能步行,外婆家的山路走得很苦,几乎是从山脚走到山顶,又从山顶走到山脚,再继续走到山顶才能到家,这条路对于怕走路的我来说肯定难以走完,但我还是走的不亦乐乎。
回到外婆家那天,已是三点多钟,放下行李,我没有立刻去看躺在病床上的外婆,而是看见外公在田里打猪菜的身影,我去了田间,跟外公说话、打猪菜。在这个严寒的冬天打猪菜,我的手有点冰冻,但我却觉得一点也不冷,一边打猪菜一边听着外公说话,外公说着说着又绕回了从前的日子。他说外婆很能干,身子瘦小也能挑起一百斤的担子,田里地里白菜黄瓜样样不缺,只是如今病魔缠身,才不下田地。听着,我的心思已不在打猪菜上面,而是游回从前的时光,外婆带着我们去园里摘黄瓜,到地里挖地瓜,下田摸鱼,她也经常哄着我们几个小孩睡觉,跟我们聊妈和舅舅姨妈们儿时的故事,这些记忆曾经那么不起眼,而今却如此的珍贵,表兄妹们都已经长大外出,几年不回来一次,不知这些儿时的回忆是否他们还记得,但我一点儿也不舍得抹掉。在我沉迷往事时,外公已经把猪菜绑好,准备回家,我提出帮外公,他却推着不让,说是别弄脏我的衣服,儿时外婆不就是这样的拒绝我们的帮忙吗?那时外婆就是不想让我们累着,而如今想想外公对我已是像客人这般的客气,默默跟在外公的身后,内心已是诸多滋味。
舅舅一直是最顽皮的,尽管他已过三十,但一点也不乏童心,所以,我们没有代沟,相处甚好。回到家舅舅就叫我陪他去砍芭蕉,我说去捉鱼吧,他还真的拿着捉鱼罩子和水桶就出门了,我也跟了去,大冬天的下水田,舅舅还真能忍,一会儿捉了十几条鱼,舅舅上岸时脚已经冷的麻木,砍了芭蕉,我们就来了水池给鱼换水,在给鱼换水时舅舅说:“你留在家里看外婆,我天天去抓你最爱吃的田鱼”,我顿时沉默了,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因为我这是要离去的,毕竟爸妈不在家,他们想见我,我也想见他们,爸妈每年都回家,但今年他们却不能回来,这也是生活所不能选择的。我想我若告诉舅舅呆两天就走,他一定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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