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时代》观众口碑不一 许鞍华:他们有说的自由

　　《黄金时代》再现了那个中国文坛群星璀璨的时代。

　　冯绍峰没有表现出萧军身上的东北男人的味道。

　　汤唯演萧红，天真有余、风情不足。

　　头评

　　《黄金时代》昨日广州试片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生，

　　才能写出那样的作品？

　　王振国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生，才让萧红写出那样的作品？《黄金时代》大概就是想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影片形式比较新鲜，《黄金时代》可以说是一篇严谨的文学史论文，在描述萧红生平的同时，也让大量她的身边人比如聂绀弩、白朗、罗烽、蒋锡金出镜进行“注释”，解释她和萧军的情感恩怨、漂泊的历程。又有萧红本人的著作《商市街》、《呼兰河传》等小说，《回忆鲁迅先生》等名篇文章的图像化，可以说大量台词和桥段都有出处。对于那些看过萧红作品的人，电影简直就是萧红的文字“翻译”过来的影像，看起来相当过瘾。当然电影采集的并不止萧红一人的作品，还有萧军、聂绀弩、白朗等人的回忆录。端木蕻良怕被情敌萧军寻仇、连忙去巴结聂绀弩这一个桥段，就来自聂绀弩的回忆：“我刚走进我的房间，DM（端木）连忙赶过来，拿起刷子跟我刷衣服上的尘土，他低着头说：‘辛苦了’我听见的却是‘如果闹什么事，你要帮帮忙！’”

　　对于那些不熟悉上世纪30年代文学的观众来说，繁多的人物、演员直面镜头的讲述、朗诵体的台词，对观影造成了一定的障碍，让他们出了戏。尤其是聂绀弩、白朗、蒋锡金对于未发生的事情的“预言”，会引起观众对于电影时空时态的疑惑，也让观众意识到这些演员正在“搬演”那个人物。没错，电影一开场，“萧红”对着镜头讲述自己的生卒年月，迅速就让观众清楚了，她是演员汤唯而不是“萧红”，她试图在搬演“萧红”。然而，正是这些超越时空的评价，成为了给萧红一生定位的评传坐标，也成为这部传记片别具一格的地方。

　　当然，《黄金时代》也有非常传统戏剧的时刻，只不过它们分散成片断穿插在角色的独白中，其中相当一部分还很有意境：呼兰县万物的生死交替，萧红客居哈尔滨的饥饿、侨居日本的寂寞，她和萧军识于微时的相濡以沫，这些人，这些岁月，这些生活，惊心动魄却又细腻得让人无法不生感触。

　　萧红的感情生活固然是她生活的悲剧根源之一，但在她的文学作品中，尤其是那些自传性质的作品中比如《呼兰河传》竟是最具震撼力的一面。所以，我们又回到了这篇小文前面所说的，《黄金时代》好不好看，取决于观众本身，只有读过萧红文章的人，才会体会到她脆弱与英武的一面的巨大差距。电影和文学，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缺少任何一面，都让你失去接近、理解萧红的资本。

　　《黄金时代》是一出群戏，加上大部分人对于萧红、萧军相对比较熟悉，这对于评价男女主角冯绍峰、汤唯的演技来说，起点一开始就注定了标准无法公平。汤唯没演出那个敏感、自怜而又缺乏自信的萧红，但对于感情戏份她勉强胜任，台词功力相比电影的一众配角来说差距很大。冯绍峰演的萧军显得不够粗暴、大男人，东北男人的味道也不醇正。相反，其他配角相当出彩，比如王志文演的鲁迅很新鲜，大概是因为电影从《回忆鲁迅先生》取材，让观众看到那不常见到的鲁迅的家居生活，比如他招待人用什么纸烟，他笑得咳嗽的神态，走路很轻捷的样子，对于女人穿衣裳的讲究的熟悉等等。比如王千源的聂绀弩正气十足，郝蕾的丁玲英武神气，朱亚文的端木蕻良懦弱自私，甚至黄轩的骆宾基也很不错。

　　汤唯演萧红，

　　味道与风情还是差了一点

　　黄岸

　　《黄金时代》在剧本上并非追求跌宕起伏的戏剧冲突，而是以一种话剧般的形式讲述着萧红的一生。对于萧红丰富的情史，剧本其实表现得非常克制，如果观众是抱持着一种看八卦的心态去观看该片，一定会失望。但这并不妨碍文艺青年对于影片的喜爱。例如，影片让演员对着镜头讲独白的方式，不仅对于电影是一种创新，对于电影的理解也有直接帮助。而这样厚重且有新鲜感的电影，对于中国电影的多样性来说，有着很大的贡献。

　　不过，影片也有不足的地方。《黄金时代》用一群作家的回忆，以及萧红与萧军、与端木蕻良之间的感情，拼凑出了萧红起起伏伏的一生。你可以在整部电影中感受到许鞍华对于那个黄金时代的情怀，甚至羡慕，但在这种全面当中，却反而让萧红这个角色并不突出。长达三个小时的描写，留给观众最深印象的不是汤唯演绎下的萧红。与萧红相比，一大波的配角可能让你印象更深，走出影院，你可能记住的是黄轩所演的骆宾基、朱亚文版的端木蕻良，甚至是只有寥寥一两场戏却已让人无比惊艳的郝蕾版丁玲。

　　影片看起来更像是“萧红被嫌弃的一生”，如果不了解那段历史，你可能只会看到萧红不断被各种男人嫌弃、背叛的故事，对于其中的具体原因却没有过多解释，尤其是男方的原因鲜少提及。比如对于萧军对萧红的家暴，影片只用了一场戏的几句台词提起，却花了大篇幅讲述萧红移情端木的故事；再比如端木的懦弱的性格也鲜少体现，让观众看完电影后，只看到萧红的惨淡，却无法对她产生同情。看完整个故事，你说不清对于萧红这样一个有着那么多故事的女人，到底是爱？是恨？是同情？还是理解？总之就是无感。甚至不能理解为何在那个年代，萧红可以吸引那么多男人的喜欢？汤唯的表演只显现出萧红天真的一面，但味道与风情还是差了一点。

　　看片现场

　　有人睡过去

　　有人流眼泪

　　本报讯（记者 林虹汝）长达3小时的《黄金时代》昨天在广州媒体面前展露真容，有人现场睡过去了，有人认为“这是中文系近现代文学史的论文”，有人说“真美，我中意”，甚至有文学爱好者坦言“为萧红悲凉的人生结局而流泪”。但估计“文艺入骨”这4字评语是全场媒体都不会反对的。

　　故事漫长也简单

　　浪漫的精神邂逅悲催的命运，不屈的个性遭遇跌宕的社会，许鞍华用光影艺术重塑她心中才华横溢的萧红，“用逆向性的个性来取舍自己的一生，所以她注定‘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或者，这就是那个中国文坛群星璀璨的时代，而萧红却用自己短暂的生命和一颗赤子之心，铸炼了令人瞩目却不一定瑰丽的铜质人生。

　　故事片以萧红（汤唯饰）出生的民国时代为背景，讲述了少女时代逃婚出走，因而遭遇众叛亲离，继而辗转与萧军（冯绍峰饰）、端木蕻良（朱亚文饰)等人结缘、相爱相分，最后孤独病逝香港的悲凉人生。如果不是私恋已婚的表哥，她不会私奔至被家庭抛弃；如果不是生活窘迫，她不会投靠早前背叛的未婚夫，至怀孕被遗弃。遇上萧军，曾经穷开心的两人因萧红的才华引人注目而产生裂痕；转投端木怀抱，却没想到这个男人因为胆小每每在逃难时离她而去……

　　群像璀璨也平常

　　当然，比主角更抢眼的是电影还塑造出上世纪30年代中国文坛上那一群意气风发的热血青年：出演鲁迅的王志文形神俱佳，出演端木蕻良的朱亚文柔弱胆小，出演丁玲的郝蕾爽朗豪迈，出演许广平的丁嘉丽内敛平和，还有王千源、沙溢、祖峰、张译、袁泉、王景春等明星铸造的当年文坛名人个个意气风发。

　　在他们的衬托下，两位主角的表演称得上“中上之姿”。汤唯的表演令人想起了《色·戒》，一样的内敛、坚毅，但是，在命运不断的打击下，汤唯饰演的萧红未免也太过胸有成竹，仿佛“来不及沧桑，就已经寿终；等不及失望，就已经绝望。”相比之下，冯绍峰的表演相对简单，完成度也比较好，他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爱上萧红才华又妒忌妻子成就的丈夫，“演绎正常化。”

　　导演许鞍华：我很仰慕萧红

　　本报讯（记者 黄岸）影片时间太长？演员独白时看着镜头很不习惯？《黄金时代》未映先热，不少已经提前观影的观众对于这部“非典型”的文艺电影褒贬不一。面对观众的争议，导演许鞍华近日在微信接受记者采访时一一做出回应。

　　179分钟片长

　　有点担心观众接受不了

　　《黄金时代》的影片长度有将近3个小时，这对于观众的耐心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考验。在近日举行的提前试片现场，记者都发现有观众提前离场的现象。对此，许鞍华表示，影片粗剪有6个小时，最终调整到现在公映版本的179分钟，但她依然有点担心：“观众的观影习惯是两个小时，看太长的电影确实很累。”

　　角色独白手法创新

　　演员演得很兴奋

　　在《黄金时代》中，许鞍华采用了大量舞台剧和纪录片混合的叙事手法，演员们经常演着演着就对着摄影机开始进行独白，跟观众说说心里话，或者对于故事的背景进行介绍。对于这样的创新，有观众觉得“很有意思”，但也有观众表示很不适应。许鞍华表示，这个创意是编剧李樯的想法，当他提出这个创意时，自己立马就被说服了：“这个叙事手法非常新，提供了各种角度来看人物，保持了一种开放性。而且演员们在演戏时对于这种手法也很适应，他们很兴奋。”

　　许鞍华表示，自己从二十几岁时就想拍萧红，最初也是因为萧红，自己看了很多民国时期文人的作品，确实很喜欢那个时代人们身上的气息，觉得他们相处和交往的方式很简单。但许鞍华强调，自己并非以粉丝的身份来拍萧红，而是以艺术家的身份来导这部电影：“我对萧红一生的认知，是分两个阶段的，一开始，我觉得她很惨，写的东西也不是很好看。等过了二十几年再看，觉得她的一生蛮有成就的，作品也很好，连她平常生活的选择、对自由的坚持，都让我非常感动，我很仰慕她。”

　　期待观众反应

　　“他们有说一切的自由”

　　前不久《黄金时代》公布其国际版的海报，根据不同国家的特色所作精心设计的各款海报赢得网友的一致好评，甚至有观众评价“这完全是把国内海报的糟糕品位拉高了一个档次。”对于有观众评价的“电影不如海报好看”，许鞍华一笑置之：“就像我们海报上的台词一样，一切都是自由的，观众看了电影后有说一切的自由。”而在谈及同为国庆档期上映的《亲爱的》、《心花路放》、《痞子英雄2》等其他竞争影片时，许鞍华则表示自己还没看，“估计它们都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