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轩再推新作 吐槽自己忙得"连脑子都没有了"

见面会结束后，读者争相找曹文轩签名、合影。

昨天，曹文轩在北京字里行间书店与读者见面，他的新长篇儿童文学作品《蜻蜓眼》在《人民文学》杂志6月刊上全文发表。在成为获得国际安徒生奖首次中国作家之后，曹文轩打破得奖后无作品的惯例，仅仅在得奖后一个多月就推出了新长篇，用行动证明了获奖后他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过的“作家是用作品说话的，大家等着看我的新作吧”。

忙得“连脑子都没有了”

“得奖以后刚刚回国那些天，我们家天天架着摄像机，（采访）搞了很多天，说老实话，有一点点不受负荷。”曹文轩说自己目前的状态是“高度疲倦”，忙得“连脑子都没有了”，以至于“在非常紧张的状态中度过每一天”。记者从熟识曹文轩的编辑了解到，曹文轩最近一个多月活动多到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对此熟悉他的朋友们替他担心：“他是一个不会说不的人，永远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对他提的要求”。

一向合理安排时间的曹文轩也知道自己有点吃不消，但他仍然解释，很多活动在得奖之前就安排好了，不能因为得奖就取消了，所以之前答应了的活动都照常，加上得奖后的活动，“这就无形当中加大了整个生活节奏和密度”。曹文轩说，“从4月4日得奖到现在，我基本上就没有写过东西，真像人们所说的，一个人得了一个什么国际性的奖，从此就再也写不出来东西了。”

在北大中文系任教多年的曹文轩生活原本十分简单，除了教课、带学生、搞创作、做讲座，事务性工作并没有这么多，从曹文轩的语气中可以感受到他近来的无奈和疲惫。这一个多月来他的生活忙乱到之前见到他的好友，北大教授阎步克，他都忘记了对方的名字。

曹文轩虽然把这当笑话分享，但他内心却是严肃的：“我原来发誓，冒着枪林弹雨也要完成这部长篇小说，但是因为时间完全被打乱了。我曾经在4月9日的时候说，我用一周的时间处理媒体的采访，很快转入正常生活，可是许多事情由不得我，我现在真正的体会到身不由己这四个字。”

这是一个珍藏30年的故事

近些年频频获奖的70后作家徐则臣在北京大学中文系读书时，曹文轩是他的研究生导师，明白曹文轩这种凡事认真的性格。“曹老师是北大的十佳教师，我这么多年一直跟着曹老师，他对我的影响太深了。记得我结婚的时候，就我们师门十几个同学一起吃饭，曹老师给我写了一篇发言稿，我以为他就说一些祝福的话、一段套话就行了，没想到他很认真地准备了稿子。”徐则臣说，十几年来每次师生约见面，“都是他比我先到，他永远会早到。他所有的学生，都是他请我们吃饭，我们都没有机会请他吃饭。”一旁的出版社编辑也点头：我们约他两点见面，他一点钟就到了。

这几天曹文轩稍微清闲了一些，前几天早上他坐在电脑前，开始为《蜻蜓眼》写序言。重回写作的他感到欣慰：“觉得脑子还在”。曹文轩在今年4月初成为了国际安徒生奖这一世界级重要文学成就奖项的首位中国得主之后，透露自己在创作的故事，使得《蜻蜓眼》这部小说自未出炉之时起就获得了诸多关注。

《蜻蜓眼》是曹文轩的最新力作，这部长篇小说，如同影响巨大的《草房子》那样，可以视为“儿童文学”，更应该看作是经典文脉上的文学。故事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开始，写的是之后三四十年间发生在上海、马赛、宜宾三座城市之间中法结合的一家三代人的生活及遭遇。

《蜻蜓眼》的出版是曹文轩个人创作史上很重要的一笔。“30多年前一个偶然的相遇，我接触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故事，我将与它的相遇看成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看成是天意，命运之神眷顾我，让我与它相遇。”这个故事在曹文轩心中珍藏了30年，作为一个写作多年的作家，他很清楚自己遇到了什么，但他却并没有马上将它写出来。“我是一个喜欢珍藏故事的人，而对那些可遇不可求的故事更会在心中深深的珍藏着，一藏30多年，就是不肯让它面世。感情上是舍不得，那种感情十分类似于一个父亲不让他心爱的女儿出嫁。”曹文轩说。

鲁迅对我影响很深

这部《蜻蜓眼》，曹文轩依旧选择了美丽和悲伤的古典主义写作方式，在曹文轩心里，更赞赏18世纪、19世纪的古典主义作家，“那个时候的作家姿态是端庄的，语调是庄重的”，比如国外的雨果和托尔斯泰，我国的鲁迅和沈从文。“事实上我的写作就是这样一种姿态，我不太善于，也不太喜欢，甚至很不喜欢那种油腔滑调的写作语调。”曹文轩很坦然，一个作家不能获得所有读者的喜爱，所以不必去为了讨好读者而写作，他想坚持自己的文学价值观。

《人民文学》杂志主编施战军告诉记者，编辑这样一篇小说的过程让他很感慨。一个朋友看完《蜻蜓眼》跟他说了四个字：“美的直哭”。“其中最让他感到难过和伤感的细节就是，爷爷带着孙女去给奶奶买香水，他到外滩去找老外才搞到了这个香水，他们怎么成功把香水拿到手送给奶奶，后来我接到三个电话，其中也有文学专业人士，都说这个细节彻底把我打倒了。”施战军说，过去我们有不少写苦难的作品，也试图去人性化、人情化，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有震撼力的美和苦。

曹文轩在谈到写作时说，对他影响最大的作家是鲁迅先生。“几乎没有人问及我作品和鲁迅的关系，其实鲁迅是对我有着深刻影响的作家。”曹文轩在写作完《蜻蜓眼》之后谈到，鲁迅的儿童观，鲁迅小说的少年视角和悲悯情怀都对他有着深刻的影响。曹文轩的小说主人公有他童年的影子，也有鲁迅小说中少年形象的血脉。

《人民文学》英文版今年最新一期中也收录了曹文轩的另一篇小说，英文版的翻译总监埃里克·亚伯拉罕森是位中文说得很溜的美国人。艾瑞克作为曹文轩的朋友，他眼中曹文轩本人的性格“温和、谦虚和善良”，然而他的小说却相反，“他的故事吸引我却是因为它的残酷，不是说孩子的世界没有大人的世界那么深刻，其实孩子的世界比大人还要丰富，成年人感受到的孩子们都能感受到”，艾瑞克认为，从西方的视角看，这点恰恰是许多欧美儿童文学的作家所认可的，所以他想要将曹文轩的创作翻译给西方人看。

曹文轩认为，《蜻蜓眼》与自己其他作品一样，“都是多年生长在我生命中的生命体”。曹文轩坦白说，这部新作的写作难度超出预期，主要难度就是三地场景中的“现实”和半个多世纪的“历史”怎样别致地“无缝”对接。他选择了用自己所推崇的卡尔维诺式的以轻御重的处理方法，用古典诗的叙事方式来讲述。“至于做得怎么样，还是请读者读后再做判断”。陈梦溪 J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