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演出市场重回春天了吗?"挤泡沫"任重道远

“龙声华韵”——《希望》交响音乐会日前在京上演。新华社图片

土家族风情舞蹈演出。黄鹤摄/光明图片

数据来源：《2015中国演出市场年度报告》 制表：陈晨

【一线调研】

中国演出行业协会日前发布的《2015中国演出市场年度报告》显示，2015年我国演出市场总体经济规模446.59亿元，同比上升2.83%。相较前两年总体遇冷的“阵痛期”，我国的演出市场呈现出回暖趋势。当前中国演出市场还有哪些亮点？存在哪些问题？未来将如何发展？

1.互联网从“试水区”到“必选项”

【数据】 报告显示，2015年中国互联网演艺市场规模近80亿元，同比增长48%。秀场类直播是网络演出的主要形式，网络演出直播在经济收入、用户人数、影响力等方面都呈现极高的增长趋势。

互联网元素，成为当前中国演出市场的突出亮点。以演唱会为例，不再拘泥于场馆座位数量的限制，越来越多的人通过互联网直播感受现场热烈的气氛。2015年，演唱会在线直播全面常态化。乐视音乐去年直播场次达365场，吸引超过2亿用户观看；腾讯视频LiveMusic2015年直播场次达55场，实现12亿次的总播放量，在线观看人数达5500万……

不止视频网站，许多社交平台和电视台的APP也依托自身优势开拓演唱会直播业务，并开始涉足线下布局：乐视依托乐视音乐Live生活馆，连接产业上游，开发演出票务；腾讯则开始试水专属定制演唱会。

音乐节也迅速搭上互联网的快车。上海草莓音乐节成为国内首个付费直播音乐节，直播票房达300万元；简单生活音乐节三天累计观看用户600万；理想音乐节通过弹幕、虚拟礼品等方式，打造互联网音乐嘉年华……“在很多演出领域，互联网已从之前的‘试水区’成为‘必选项’。”中国演出行业协会会长朱克宁表示。

中国演出行业协会秘书长潘燕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互联网演出市场发展到了爆发期。“许多做互联网演出的平台和机构，已从前些年的初始探索阶段发展到现阶段比较成熟的状态。而且，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在线直播平台的进步明显。经过前期铺垫，消费模式逐渐培养起来，自然而然地引爆了消费者的热情。”潘燕指出。

中央财经大学文化经济研究院院长魏鹏举认为，互联网演出市场火爆主要源自三方面因素，一是互联网基础建设逐渐成熟和完善；二是我国移动互联网用户规模庞大，网民活跃度较高，文化消费需求迫切；三是整个演出市场供给质量提升，优质的演出项目越来越多。

话剧市场的表现也颇为抢眼，场次、上座率、观众人数、票房收入均有明显提升。流行于影视行业的IP改编热蔓延至话剧市场，包括《鬼吹灯》《盗墓笔记》在内的热门影视、文学作品IP衍生舞台剧频现。与此同时，舞台剧IP向影视转化也成为演出行业版权价值开发的蓝海。2015年开心麻花话剧作品《夏洛特烦恼》改编的同名电影收获票房超过14亿元。

2.旅游演出市场“冰火两重天”

【现象】 《又见平遥》《印象·刘三姐》《宋城千古情》……许多旅游景点和主题公园推出的实景演出，秀的不只是山水，更是民俗风情，吸引了不少游客。但2015年中国旅游演出市场的表现却不尽如人意。报告显示，全年旅游演出场次为5.52万场，同比下降8.31%；票房收入35.17亿元，同比下降8.34%。

在休闲旅游产业大发展的同时，旅游演出市场为何呈现下滑趋势？“主要是政策环境的变化消除了原来市场存在的泡沫。旅游演艺十年来猛速发展，但各地蜂拥而起的旅游演出很多都是热钱投入，不管从节目的立意还是制作水平来看，精品都很有限。以前旅游演出主要靠和旅行社捆绑赚取收入，但《旅游法》的出台使这种做法不能继续，许多质量差的演出没了市场。而旅游演出的特点又是要天天演，每天如果没有那么多观众，就会演一天亏一天，导致一些旅游演出不得不退出市场。”潘燕分析说。

在魏鹏举看来，我国旅游演出市场早期的繁荣和旅游捆绑、观众的新鲜感及巨大的投资拉动都有关系。但随着这些带动因素的减弱，内容、形式的雷同化带来消费者审美疲劳，巨大的投资后继乏力，导致旅游演出市场表现不佳。

一些旅游演出项目退出市场，而一些品牌项目则表现不俗，旅游演出呈现“冰火两重天”的态势。报告指出，与市场整体表现下滑不同，一些高品质品牌项目逆市增长，如宋城演艺、印象系列等市场表现持续看涨。2015年宋城演艺营业收入达16.9亿元，同比上涨81.21%。

“未来旅游演出仍然会是一个具有相当规模的大市场，但需要从事旅游演出的机构尽快调整定位和制作观念，做好内容、形成品牌。”潘燕指出。

魏鹏举则对旅游演出市场的发展持谨慎态度。“当下旅游演出很多时候不像演出，更像一场大场面的杂技，缺乏细致地表达故事的能力。旅游演出市场未来的发展最终还是要回归到演出本身，要有优质的、吸引人的好内容，而不能过度依赖于一些声光电的噱头。”魏鹏举指出。

3.“挤泡沫”的过程任重道远

【问题】 在“节俭令”的影响下，政府购买演出、企业赞助包场和旅行社团购三方面的资金不断被削减，演出市场经济规模在2013年、2014年连续两年下滑，这也被许多业内人士认为是市场回归理性、挤出虚假繁荣“泡沫”的过程。2015年演出市场又再度上扬，是否意味着“挤泡沫”的过程已经结束？

“‘挤泡沫’的过程还不能说结束，这是个渐进的过程。虽然此前的相关规定挤掉了许多政府举办大型活动的泡沫，但政府对于演出市场政策上的扶持和文化上的投入还在逐步地、更规范地深入，市场调整还尚未完成。”潘燕告诉记者。

潘燕认为当下的演出市场是“连续两年下降后的复苏期”，虽然许多演出机构根据市场需求和政策环境进行转型，取得了一些成效，但仍然存在定位不明确的问题，整个演出市场还处在复苏、回暖的过程中。

魏鹏举则用“重生”“凤凰涅槃”来形容中国演出市场。在他来看，中国演出市场正迎来可持续健康发展的新起点。“‘泡沫’基本上已经清除了，但由原来的以政府购买为主向以市场需求为导向的转型还没有完成。”魏鹏举指出，目前专业场馆演出没有真正发展起来，很多场馆主要靠出租维持运营，演出场馆的经营专业化程度不够高，掌握内容的团队又没有场馆。他建议，一方面相关部门要加大对专业演出的支持力度，提高演出市场的质量和效益；另一方面要在支持互联网演出市场发展的同时警惕直播低俗化等现象，在制度上尽早加以规范，避免一些没有底线的互联网直播对整个演出市场造成破坏。

潘燕认为，当前演出市场最突出的问题来自节目源，创作力相对匮乏，真正能达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双效统一的作品太少，“今后的演出市场发展应该是一个稳步上升的过程。这需要政府和市场共同朝着双效统一的方向扶持创作，提高观众的欣赏水平，规范票务市场建设，完善剧场运营管理等”。

（本报记者 陈晨 本报通讯员 郭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