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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傳世詞作僅5首 《漁家傲·秋思》涉及戍邊

2014年03月04日16:01    來源:甘肅日報    手機看新聞
原標題:范仲淹傳世詞作僅5首 《漁家傲·秋思》涉及戍邊

  從宋仁宗慶歷元年(1041年)五月,53歲的范仲淹以龍圖閣直學士、戶部員外郎身份,從耀州(今陝西耀縣)出知慶州(治今甘肅慶城),后官復戶部郎中,又兼任環慶路經略安撫、沿邊招討使,成為環慶路最高行政和軍事長官,到慶歷二年(1042年)十一月,與同職的韓琦開府涇州(今甘肅涇川),范仲淹在慶州知州任上前后共一年半時間。

  在他三年多的戍邊生涯中,這一年半時間有著不尋常的經歷和情感體驗,並在他詩詞作品中得到了充分體現。

  范仲淹一生傳世詞作僅五首,其中一首就是寫慶州的,這就是著名的《漁家傲·秋思》﹔但僅收錄於《范仲淹全集》的詩就有300多首,其中寫慶州的隻有兩首,一首是《依韻答梁堅運判見寄》,一首是《城大順回道中作》。而且,這三首詩詞均寫於慶州,均涉及戍邊,可以說是他在慶州期間軍務活動留在文學中的印記。

  1041年秋天:傷感的《漁家傲·秋思》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裡,長煙落日孤城閉。

  濁酒一杯家萬裡,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

  關於這首詞的創作地點,大部分研究人員認為在延州(今陝西延安),也有人認為在涇州。慶陽市范仲淹研究會會長劉文戈先生經過多方論証,並於2001年、2010年先后發表兩篇考証文章,堅持認為寫於慶州,並得到了許多范仲淹研究專家的認同與引用。

  這首詞是寫秋景的,必然寫於秋天。范仲淹戍邊三年多,經歷過三個秋天。第一個秋天在延州,第二個秋天在慶州,第三個秋天,初秋在慶州,暮秋在涇州。這首詞寫於哪一個秋天,與作者當時的心情密切相關。

  康定元年(1040年)八月,范仲淹以戶部郎中身份出知延州,這是他戍邊生涯的第一個秋天。

  這一年的初春,宋夏發生了三川口之戰,宋軍大敗,延州原知州范雍貶知安州(今湖北安陸)。延州危在旦夕,但朝廷大臣均視延州為危途。一名叫做張存的大臣被任命為延州知州后,甚至以母年八十、素不知兵為由堅辭不任。這時,被貶在江南的范仲淹臨危不懼,自薦戍邊:“自薦老臣,固漸於漢將﹔誓平此賊,詎擬於唐賢?”(見范仲淹《延州謝上表》)

  無疑,赴延州任職,范仲淹可謂“雄赳赳,氣昂昂”。到任后,他雄心勃勃,整編軍隊,加緊操練,收復失地,修建城壘,西夏有言:“今小范老子腹中有數萬甲兵,不比大范老子可欺也。”“大范”即指范雍。同時,也“野心勃勃”,通書西夏帝李元昊,勸其取消帝號,弭兵言和。所以,當時雖秋意正濃,但范仲淹是初到延州,又是自薦戍邊,他不消閑,更不消沉,所以不會發出“濁酒一杯家萬裡”“將軍白發征夫淚”這樣的感嘆。

  但是,接下來的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康定二年即慶歷元年(1041年)初春,朝廷內主戰派佔了上風,朝廷決定出兵討夏﹔范仲淹力主“以守為主”,連上三表極力反對,但最終無濟於事。結果,好水川之戰,宋兵又一次大敗而歸。

  與此同時,元昊遣使回書,出言不遜,態度張狂。范仲淹當著使者的面焚毀其書,而“潛錄副本以聞”。這一切,都被一些朝廷大臣抓住了把柄,認為他“不當輒通書,又不當輒焚之”,紛紛要求“嚴懲”范仲淹,有一位叫做宋庠的大臣甚至“請斬仲淹”。

  一腔熱血到延州建功立業的范仲淹,在任職8個月之后,於慶歷元年三月被降為戶部員外郎,貶知耀州。

  在耀州任職僅僅一個月之后,又於當年五月調知慶州。

  耀州是小州,慶州是大州,而且在抵御西夏過程中,慶州和延州有著同樣重要的戰略地位。顯然,這一次調動,算是朝廷對范仲淹的寬恕,也流露出了想使用他的意思。

  到慶州后,他立即奏請巡邊,與屬羌締結合約,訓練將士,整理邊務,忙忙碌碌,一轉眼又到了秋天。這是他戍邊生涯的第二個秋天。

  雖然勤勤懇懇,盡職盡責,朝廷也於九月份恢復了他的戶部郎中之位,但因為此前戰事連連失利,邊疆形勢仍然吃緊。更重要的是,他的“以守為主”的策略還未完全形成,更不用說得到朝廷認可。他不想無所作為,但又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作為,所以憂心忡忡,白天吃不香,晚上睡不著,是所謂“歸無計”“人不寐”也。

  這時的秋景,在他的眼中,自然是一片清冷,一片淒涼。其中心中的愁楚、傷感與蕭索秋色暗相呼應,自然就有了“濁酒一杯家萬裡”“將軍白發征夫淚” 的吟詠。

  同時,劉文戈先生對古慶州城了如指掌,也曾多次前往陝西考察曾經的延州城。他說,延州、慶州,都是“塞下”,但有很多不同。一是山不同:延州城周圍的山,多是尖頂的,可以稱為“峰”﹔慶州城兩邊的山,是平頂的,才能稱作“嶂”。所謂“千嶂裡”,指的一定是慶州城。二是城不同:當時的延州城在今延安城區南面的溝壑中,跨溝而建,南北城門在溝底,東西城門在兩面山上,如此之城,稱之為“孤”十分勉強﹔慶州城建於北山延伸下來的高阜之上,兩水夾流,山銜水抱,四面城牆高聳峻拔,稱之為“孤”恰如其分,所謂“孤城閉”,指的也一定是慶州城。

  所以,劉文戈先生認為,這首詞不僅寫於秋天,而且就寫於1041年在慶州的這個秋天。

  1041年的秋天,對於范仲淹來說,是一個郁悶的秋天,一個糾結的秋天。

  1042年秋,正是范仲淹“春風得意”的時候。四月份,朝廷頒詔,任命四路帥為觀察使,知慶州范仲淹為邠州(今陝西彬縣)觀察使。雖然觀察使是個虛職,但俸祿高於知州,是朝廷對有功者的獎賞。范仲淹連上三表,固辭不受,朝廷最終答應了他的請求﹔閏九月,朝廷任命紈子弟葛懷敏為統帥,宋軍又大敗於定川寨(今寧夏固原境內),渭州、涇州危急,范仲淹由慶州出兵馳援,穩定了邊疆局勢,宋仁宗大喜過望,稱“吾固知仲淹可用也”,並為其加職進官,范仲淹不久便出將入相(1043年4月范仲淹入朝,7月任參知政事即副丞相)。所以,劉文戈先生說,1042年秋天,無論是在慶州,還是在涇州,范仲淹都沒有理由再說“燕然未勒歸無計”這樣的話了。

  1041年冬天:樂觀的《依韻答梁堅運判見寄》

  蔽野旌旗色,滿山笳吹聲。

  功名早晚就,裴度亦書生。

  慶歷元年十一月,范仲淹向朝廷上奏了《上攻守二策狀》,全面闡述了自己對西夏的應對策略。

  在《攻議》中說:“大為城寨,以據其地,俟城寨堅完,當留士兵以守之。”又說:“如取下一處城寨,平定則更圖一處,為據守之策。”

  在《守議》中,他從地理、兵制、供給三方面具體分析了夏宋形勢,“臣觀西戎居絕漠之外,長河之北,倚邊面險,未易可取﹔建官置兵,不用祿食﹔每舉眾犯邊,一毫之物,皆出其下,風集雲散,未嘗聚養。中國則不然,遠戍之兵,久而不代,負星霜之苦,懷鄉國之望,又日給廩食,月給庫緡,春冬之衣銀鞋,饋輸滿道,千裡不絕,國用民力,日以屈乏,軍情愁怨,須務姑息,此中原積兵之憂,異於夷狄也。”最后得出結論:

  臣謂國家用攻,則宜取其近而兵勢不危﹔用守,則必圖其遠而民力不匱。

  從這些論述中,可以清楚地看出范仲淹的戍邊策略基本形成,即以守為主,兼之以攻,攻的目的是為了更好地守﹔攻則宜取其近,不取其遠,以免長途奔襲而得不償失。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步步為營,積極防御。

  《上攻守二策狀》寫好后,正逢他的朋友、陝西轉運司判官梁堅由慶州歸朝,於是托梁堅將其帶回東京(今河南省開封),上報朝廷。

  梁堅完成范仲淹所托之事后,給范仲淹寫了一封回信,並附寄了一首自己寫的詩。范仲淹看后,便以此詩相和。這個時候,正是慶歷元年的冬季。

  詩的前兩句生動描述了宋夏戰場波瀾壯闊的景況,后兩句抒發在宋夏戰場上建功立業的豪情。

  當年,范仲淹自薦知延州時,還沒有戍邊的經歷,有人認為他一介書生,不可能抵御西夏的入侵﹔同時,他主張以守為主,拒絕參與對西夏的主動攻擊,也被認為是一種懦弱的表現。

  “攻守二策”是范仲淹長期實踐和思考的產物,上奏朝廷后,等於完成了自己的一樁心事,同時也增加了他對“主守”策略的信心,不再是 “燕然未勒歸無計”了。“功名早晚就”中的“早晚” 二字,說明他既想成就功名,又不急功近利的思想。同時,也用“裴度亦書生”回應了有人對他“書生”身份的質疑:唐朝的裴度也是一介書生,不是同樣能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嗎?

  其實,在《上攻守二策狀》之前,他已經連續寫了《請修復城寨奏》《乞先修城寨未宜進討奏》《乞於沿邊諸寨置榷場奏》等奏章,以求朝廷強化防御措施﹔而在此之后,他再一次上奏《再議攻守疏》,繼續推行他的防守思想:“今臣領慶州,日夜思之,乃知攻有利害,守有安危,何則?蓋攻其遠者則害必至,攻其近者則利必隨。”

  范仲淹對積極防御戰略的堅決與執著由此可見一斑。也正因為如此,才最終得到了朝廷的認可。所以,從史料中,很少見到他在慶州任上有關軍事行動的記載,更多的則是關於修城筑寨的故事。《慶陽縣志》稱,范仲淹知慶州期間,在環慶一路,就修筑城寨28座、烽火台44個。

  1041年冬天,對范仲淹來說,是一個自信的冬天,一個樂觀的冬天。

  1042年春天:喜悅的《城大順回道中作》

  三月二十七,羌山始見花。

  將軍了邊事,春老未還家。

  范仲淹到達西北前線后,通過實地調查,依據國力和兵力現狀,很快提出了“積極防御”的方針:反對深入西夏境內發動大規模的攻擊戰,主張訓練邊塞軍隊,鞏固邊防,打一場持久的防御戰。修城筑寨即是踐行積極防御戰略的措施之一。而其中,最為有名的就是大順城。

  關於大順城的修建,《宋史·范仲淹傳》有一段精彩的文字:

  慶之西北馬鋪砦(同寨),當后橋川口,在賊腹中。仲淹欲城之,度賊必爭,密遣子純祐與蕃將趙明先據其地,引兵隨之。諸將不知所向,行至柔遠,始號令之。版筑皆具,旬日而城成,即大順城是也。賊覺,以騎三萬來戰,佯北,仲淹戒勿追,已而果有伏。

  馬鋪寨是后橋川的出入口,而且在西夏地盤之內,戰略位置十分重要。范仲淹計劃在馬鋪寨筑城,但事先就想到西夏一定會前來爭奪,於是秘密派遣兒子范純祐和蕃將趙明搶先佔據馬鋪寨,之后又帶兵相隨。但是,各位將領並不知道要去干什麼,一直到了柔遠(今華池柔遠鎮),才告訴他們要在馬鋪寨筑城。筑城的工具早就准備好了,所以隻用了十天時間就大功告成,這就是著名的大順城。西夏發覺以后,出動三萬騎兵來奪城,並假裝失敗,范仲淹對這些伎倆早有防備,告誡將士“戰而賊走,追勿過河”,后來發現果然有重兵埋伏。夏軍之計被識破以后,就倉皇撤退了。

  柔遠自宋以來從未改名,也一直在慶州之東北。所以,《宋史》所謂“慶之西北”應該是“慶之東北”。華池縣地方歷史文化研究專家郭含殿先生認為,今華池縣山庄鄉境內的二將城古城即是大順城故址。據說,1991年以來,從那裡挖掘、撿拾到上面有“大順城官”“大順城”字樣的殘瓦已有10多塊,且字體、形制不一。劉文戈先生認為,這是確認大順城故址的有力証據之一,但這些瓦塊可能並非范仲淹當初筑城時所用。

  馬鋪寨新城竣工以后,立即報告了朝廷。宋仁宗非常高興,親賜“大順城”之名。宋代大思想家張載也專門寫了一篇《慶州大順城記》,說大順城“深矣如泉,巋然如山。百萬雄師,莫可以前”。這也成為成語“百萬雄師”的出處。之后,范仲淹又招募當地百姓輪流守衛大順城,平日,在家耕種土地,農閑訓練﹔戰時,官家提供兵甲器具,參與作戰,大順城因此成為阻擊西夏南下交通要沖上一個可攻可守的堅強堡壘。《宋史·范仲淹傳》說:“大順既城,而白豹、金湯皆不敢犯,環慶自此寇益少。”這一切,都是范仲淹的功勞,所以,當時西北有民謠雲:“軍中有一范,西賊聞之驚破膽。”

  這首詩作於從大順城回慶州的途中。前兩句寫景,姍姍來遲的春花,為荒涼的邊塞增添了一份亮麗的色彩。后兩句言志,大順城筑成后,了卻了一樁“邊事”,所以就不自覺地想家了。但是,跟“濁酒一杯家萬裡”相比,“春老未還家”則是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大順城在宋夏、金夏紛爭兩個時代,都發揮過重要作用,到了元代才失去其守御功能,變成了一座廢城。現在,更是殘垣斷壁,荒草叢生。但是,作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仍然有它的魅力。當地百姓和來這裡旅游的人,仍然願意以此為背景拍照留影。

  1042年春天,對范仲淹來說,是一個多彩的春天,一個歡快的春天。

  范仲淹父子三人四知慶州

  范仲淹(989-1052)字希文,北宋著名思想家、政治家、軍事家、教育家、文學家。蘇州吳縣(今屬江蘇省)人。24歲舉大中祥符進士,歷任秘閣校理、吏部員外郎,知陳州、蘇州、開封府等,因忤丞相呂夷簡,被罷知饒州。宋仁宗康定元年(1040年),范仲淹自薦戍邊,開始了他三年多時間的戍邊生涯,其中知慶州一年半時間。

  范仲淹有四個兒子。大兒子范純祐隨父守邊,參與修建了大順城﹔二兒子范純仁在宋神宗時兩知慶州﹔四兒子范純粹在宋哲宗時知慶州達五年之久。范仲淹父子兩代三人四知慶州,並均有惠政,與慶州結下了曠世奇緣,留下千古佳話。

  范仲淹寫在慶州的《勸農》詩

  明嘉靖三十五年《慶陽府志》載有一首范仲淹寫的《勸農》詩。這首詩在《范仲淹全集》未收入,可視為范仲淹在慶州時的一首佚詩:

  烹葵剝棗古年豐,

  莫管時殊俗自同﹔

  太守勸農農勉聽,

  從今再願誦豳風。 本報記者 尚德琪 李欣瑤 先朝陽

(來源:甘肅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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