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3》伴著“中土”的余暉 徐徐落幕

　　關鍵詞：《霍比特人之五軍之戰》

　　當年邁的比爾博再次打開家門，迎接遠道而來的甘道夫時，《五軍之戰》的結尾又回到了《魔戒》的起點。這就像是一個輪回，兩段相隔幾十年的歷險，構建出一部完整一致的銀幕史。這多少讓魔戒迷們有種離別式的感傷，畢竟《霍比特人》落幕之后，銀幕上或許再也見不到典雅而蒼茫的中土世界，不得不與俊美的精靈、勇敢的英雄和矮人們告別了。

　　即便不是《魔戒》的鐵杆粉，也難以回避14年前“中土世界”登上銀幕所帶來的視覺沖擊和美學重塑。可以說《魔戒》電影化影響了一代人的觀影習慣，對於類型片創作和欣賞口味的引導意義，在電影史上僅次於《星球大戰》系列。彼得·杰克遜在《魔戒》三部曲之后再拍《霍比特人》三部曲，這個過程、心態其實與喬治·盧卡斯和《星球大戰》系列頗為相似。領時代先河，創技術革新，巨大的成功帶來了無數跟風模仿，粉絲們與創作者共生的亞文化，即便是以商業為目標的續集前傳，也能引發懷舊式的追捧。結伴觀影成了群體性的“儀式”，縱然在他人眼中的重復與冗長，也不會被視為缺憾，這份寬容和珍惜遠大於普通意義上的審美疲勞。當年邁的比爾博再次打開家門，迎接遠道而來的甘道夫時，《五軍之戰》的結尾又回到了《魔戒》的起點。這就像是一個輪回，兩段相隔幾十年的歷險，構建出一部完整一致的銀幕史。這多少讓魔戒迷們有種離別式的感傷，畢竟《霍比特人》落幕之后，銀幕上或許再也見不到典雅而蒼茫的中土世界，不得不與俊美的精靈、勇敢的英雄和矮人們告別了。

　　在超級英雄當道的今天，杰克遜和他的《霍比特人》幾乎成了“舊時代”最后的榮光，托爾金筆下恢弘的神話體系，完整地繼承著古典主義的價值取向和情感訴求。人類、精靈、矮人等種族間的復雜關系，善惡對立又階層分明，對勇氣與友誼的歌頌，對“欲望導致墮落”的探究與批判，《霍比特人》試圖比《魔戒》走得更遠，原創劇情成了豐富角色性格和呼應正傳情節的必要補充。《五軍之戰》之中，精靈王子萊格拉斯、女隊長塔瑞爾和矮人奇力的三角戀，鋪墊良久終以悲劇收場。雖然這場愛情被許多原著迷吐槽“畫蛇添足”，但作為導演的杰克遜如此鋪墊，其實應看作是對《魔戒》正傳的暗示：即証明了跨種族“唯愛永存”的可能性，為人類英雄阿拉貢和精靈公主亞雯的婚禮做序﹔同時又解釋了精靈王子為何會與矮人金靂最終成為好友。這種孤獨永生與家族傳承的碰撞，讓人不禁有滄海桑田的命運興嘆，當看到曾“驚為天人”的奧蘭多·布魯姆重回銀幕，身手矯健卻難掩心結與憔悴時，隻能感慨這“情史”無論銀幕內外，都足以讓一個精靈難逃蒼老。

　　當精靈女王凱蘭崔爾、精靈王愛隆，聯手巫師們力戰“魔王索倫”時，這些在《魔戒》中如神靈般崇高的角色，用一場電影原創的高潮戰斗，宣告了《霍比特人》作為前傳的預言意義。飾演薩魯曼的克裡斯托弗·李已經92歲高齡，這位在《雙塔奇兵》中墮落的白袍巫師，借助這場“友情客串”，為整部“中土世界”編年史做了個承上啟下的補完。其實這幾位《魔戒》老人的亮相，就如同是戲劇舞台上的返場，向一直鐘愛並支持“中土”的觀眾們致敬。《霍比特人》的真正的主角，屬於新登場的精靈族與矮人們，而那個本該是大Boss的巨龍史矛革，則和長湖鎮的人類淪為了“10分鐘陪襯”，畢竟，一個僥幸的巴德還不足以成為阿拉貢。從第一部開始，精靈王瑟蘭迪爾與矮人族的世代恩怨就貫穿始終，增添了影片更為現實性和影射的意味。在《五軍之戰》中各懷利益的陣營關系，正是隨著精靈王瑟蘭迪爾的立場而改變，這種由內而外的政治色彩，在善惡分明的《魔戒》正傳中並不明顯。作為最終高潮的“孤山大戰”被觀眾們寄予厚望，無論戰事的規模還是戰局的演進，都未能再現“聖盔谷”和“白城”保衛戰的恢弘，可作為矮人首領的索林·橡木盾，卻用自己的孤身一戰完成了堪比弗羅多的“心靈涅槃”。

　　3D與特效隻會比十幾年前更進步，但這並不是魔獸大戰的關鍵，畢竟觀眾的欣賞品味也在不斷提高，光靠瑟蘭迪爾的顏值、卷福的配音，都還不足以滿足所有人。其實從《魔戒》到《霍比特人》，那種人海戰術般的“中土戰役”有些陷入套路化——當正義方力漸不支時，總能及時等來各路救兵。習慣了此類敘事邏輯的觀眾壓根就不必擔心，果然在《五軍之戰》最危急時刻，巨鷹趕到，成功“翻盤”了。動作高潮中真正描繪細致、思路清晰的，反而是關鍵角色的單挑。索林的命運隨著外在形勢和內在心理的變換，更值得用來分析原著主題。“墮落”還是“覺醒”，托爾金花大筆墨刻畫了“人性”中的心理起伏，無論是《魔戒》中弗羅多受魔戒的誘惑，還是索林奪回孤山后患上的“龍病”，都有著異曲同工的軌跡。而比爾博之於索林，就如同山姆之於弗羅多，作為好友在危機時刻把他們拉回到善良一面，這也是托爾金歌頌的“偉大友誼”。貪圖財寶原是矮人的本族設定，但《霍比特人》卻要把他們人性中最值得稱頌的一面揮發出來，索林這個角色的復雜之處就在於，他為了奪回故土家園所表現出的勇敢和頑強，於《五軍之戰》中轉換成了自私與固執。在精靈的狹隘和矮人的自私面前，反而是霍比特人表現出了真正可貴的善良和大度，也難怪甘道夫會與比爾博成為好友。當“華生”偷偷向精靈獻出寶鑽的一刻，眼中並沒有巨大的財富，而是一張能夠“化干戈為玉帛”的契約。同樣是魔戒的主人，比爾博比弗羅多更加“心懷坦蕩”，他無懼於黃金的誘惑、暴力的威逼，較之甘道夫的指導，他更遵從於內心最原始的價值判斷，從某種角度來看，把魔戒帶回家所需的勇氣，或許比把魔戒扔進火山更大吧！

　　一如《魔戒》傳說中所有的悲壯英雄，被比爾博喚回正義感的索林，帶著悲壯與半獸人同歸於盡了。《霍比特人》延續了《魔戒》對於勇氣的歌頌，對於友誼和愛情的珍惜，絕緣於權力與欲望的“內心平靜”，才是真正通向田園牧歌的“歸家之路”，伴著“中土”的余暉，徐徐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