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欧阳江河谈谈诗歌批评：缺少与创作的共振

张清华

唐晓渡

欧阳江河

　　近日，“品嚼诗意 流传经典”2013中国当代诗歌精读系列首场活动在佛山举行，由佛山传媒集团、佛山电视台、佛山市佛视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和佛山市集成金融集团有限公司携手合作举办，著名诗人和诗歌批评家齐聚一堂，其中包括欧阳江河、王家新、程光炜、唐晓渡、张清华等名家，一同点评和深度解读当代优秀诗歌文本。席间一度引发对诗人海子的争议和争辩。

　　海子可以算是一位家喻户晓的诗人，他的生命虽然短暂，但他的诗歌直到今天还具有巨大的影响力。在中国当代诗坛，海子一直被视为80年代的精神象征。著名诗人王家新却认为，海子的诗歌过于空洞，“虽然我很看重海子这位诗人，但我对他的诗歌持保留的态度”。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张清华则认为，海子是和李白、屈原一样伟大的诗人，他的诗歌可以影响五百甚至一千年。

　　争议海子

　　顾彬认为海子的诗太空洞

　　在解读海子诗歌《祖国（或以梦为马）》的时候，王家新在发言中援引了著名汉学家顾彬的说法，认为海子的诗歌过于空洞，而当下对海子更是缺乏足够的反思。“现在解读海子这样一个80年代诗人，我们还是缺乏反思的眼光。”

　　评论家唐晓渡告诉记者，顾彬不认同海子的诗歌，认为他的诗“不够好”。“《中国当代八人诗选》（未翻译成德语前定下的中文题）这个诗集是我编的，目的是向德国读者介绍中国当代诗歌。当时顾彬就告诉我，选集中的其他7位诗人（翟永明、欧阳江河、王家新、于坚、王小妮、西川、陈东东）的诗歌都挺好的，为什么选海子呢？他的原话是海子的诗歌不够好，内容太浪漫和空洞。”

　　对此，唐晓渡不认为顾彬本身的说法代表绝对的标准，只是个人的趣味。“对于海子的争议很多，不只是顾彬对其不认同，也有中国的读者认为他矫情，包括于坚就质疑一个诗人的作品怎么会有帝王思想，或者是在诗歌中表达了某种农业文明的幻想啊等等。”

　　唐晓渡认为由海子创造出来的神话值得反思，因为这和海子的诗歌已经是两个概念了。“到现在，如果我们还只是争着去说海子的好话，在我看来和逛商店没有什么两样，完全变成消费的行为，最终都把他给消费掉了。”他认为，海子的精神气质是跨越时代的，这点毋庸置疑。

　　张清华教授眼中的海子和屈原、李白极为相似，“他们的诗歌语言都不复杂，但单纯里面蕴含更多复杂性。海子写下‘万人都要从我刀口上走过，去建筑祖国的语言’，展现了新诗语言的全新可能。大诗人是可以影响五百年甚至一千年的，海子的诗歌很可能像李白、屈原那样影响五百年甚至一千年。因为海子的诗歌语言不拒绝任何人。”

　　谈诗歌批评

　　诗歌批评缺少与创作的共振

　　诗人欧阳江河针对目前的诗歌批评和研究的方法表达了不满。他认为，长期以来批评家、研究者关于诗学规则的确立、批评原则和好诗人的标准等，都已过时。“首先，用今天的眼光看，穆旦和徐志摩的诗歌写作都是二三流，真的很差。作为写作者我们可以不管徐志摩和穆旦，但继续用解读穆旦和徐志摩诗歌的那套观念和术语来看待我们的诗歌，一定会认为我们的作品是垃圾。现在还援引那套模式趣味是不行的，可以说，这已经成为当代诗歌写作的重大障碍。”欧阳江河说。

　　针对当前诗歌的批评研究状况，评论家程光炜感慨诗歌批评和研究的圈子化问题太严重，他认为现在是批评家缺席的时代，批评研究的发展远远跟不上诗歌写作。“现在的诗歌批评和研究因为私心或者害怕得罪人而变得十分谨慎。另外，批评研究的圈子化现象很严重。目前，诗歌写作远远超过诗歌的研究和批评，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批评家与诗人是共振的关系，那批人谢幕之后，批评家都缺席了。”在程光炜看来，利益分化使得批评变成一个很复杂的事情。

　　另外，诗歌批评和研究出现“怪现象”——私交好坏直接反映在研究和批评中。“目前，中国的诗人和诗歌批评家的私交比较好，关于诗歌评论的反对意见和不满声音基本都没有了，这真的是非常不正常，所以我尽量远离这个江湖。”欧阳江河说。

　　南方日报记者 钟琳 实习生 林美强

(来源:南方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