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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忠志长城脚下露天剧场上演戏剧:星空下的戏剧

2015年11月17日07:39    来源:北京日报    手机看新闻
原标题:铃木忠志:星空下的戏剧

  3.虫鸣

  走在利贺村,不绝于耳的,除了百濑川的河水声,还有草丛中的各种虫鸣。

  “几十年前我来这里看戏还能听到蛙鸣。”建筑家矶崎新对大家说。此时,他正和铃木站在露天的“水剧场”中央,即将砸开盛满酒的木桶。“水剧场”是利贺村六个剧场中最负声名的一个。其圆形的表演区建在水上,左右各有一个狭窄的通道,用于演员上下场,观众席呈扇型展开。“水剧场”的设计者就是矶崎新,二战后从日本走向国际的建筑设计家。矶崎新本不认识铃木,听说了有这样一个人在深山里折腾戏剧,也看过他反战、质疑现代文明的作品,矶崎新走进了利贺。30多年来,他陆续为利贺设计了几个空间,并且每年都会来看演出季,“因为铃木的坚持,我们能每年在这里相聚。”

  在这个能容纳800人的露天剧场中,两个小女孩坐在我的身边:她们住在远处的村子,从3岁开始每年上山看戏,今年6岁。这天的剧是《来自世界尽头的问候》,剧中有令人惊艳的烟火表演。初秋的山里很凉,小女孩冻得紧紧依偎在一起,不过看戏始终很专注。演出结束,铃木走上舞台,对大家说了一句:“40年前我来到这里,感谢大家支持,我会继续做下去。”不知是哪个小伙子,大声喊了一声“加油!”“我会的。”铃木轻轻鞠躬,很开心的样子。演出散场,铃木看到我,微笑着问道:“怎么样?这里可不是日本。”

  从食堂通往“水剧场”的路上,还有另一个露天剧场“岩剧场”。与前者端坐水上不同,后者位于苔藓随处可见的草间林地,规模小很多,设计者是铃木本人。今年夏天,戏剧导演李六乙带着他的《安提戈涅》就在这里演出,剧与剧场水乳交融,相得益彰,成为佳话。

  食堂旁是矶崎新设计的另一个作品,一幢有着西式穹顶和东方式内部木结构的小楼。这里有时举办宴会,有时播放作品录像供演员观摩。小楼里最特殊的房间,为纪念齐藤郁子而设。齐藤郁子,剧团第一任制作人,一个有着温暖笑容的女性。铃木剧团为日本政商界重视、剧团从利贺走向英语国家和欧洲、铃木和罗伯特·威尔逊等世界戏剧家建立起友谊,除了铃木本人与作品的影响力,齐藤举足轻重。房间墙壁上挂着齐藤的个人照以及与友人的合照,鲜花后方则是齐藤的部分骨灰。利贺每每举办戏剧活动,铃木总是会带着宾客来到这个房间,以这种方式将齐藤介绍给新朋友,将新故事讲给齐藤听。

  在利贺村,只有一个地方既听不到河水声,也听不到虫鸣,那就是位于山坡上“交流馆”一层的训练厅。训练厅有自己的声音——踏步声、竹杖声、音乐声,在国际SCOT剧团训练期间,还会再多一种:多语种的现场翻译,此起彼伏,真是要磨坏了耳朵。

  排练厅是铃木和演员每天都来的地方,每天3个小时,40年来如一日。铃木最早向国际舞台输出的,就是铃木演员训练法。踏步前行-足尖向内走-外脚掌踩地走-内脚掌踩地,同时腿如钟摆向外-用足尖走……铃木训练法专注于下半身的动作,专注于演员身体于动静之间的瞬间切换,以及呼吸和能量的有效使用。“我讨厌铃木训练法,太累。”时而亲自用木剑击地以导引演员训练的铃木抱怨。

  铃木的舞台上,身体是最核心的能量源与最重要的表达工具。“就像打球,表演是你的身体和对方的身体在交流,对手要进入到你的身体里。”关于身体与戏剧的关系,铃木有很多阐述,比如:“表演的第一层次是马拉松,你能调整自己的呼吸;第二层次,是打网球,你知道对手下一步要做什么;第三层次是踢足球,你不仅有传球技术,你同时能觉察周边的一切。”来自美国的艾伦是铃木最早一批外国学员和演员。从一名参加过奥林匹克运动会的马术运动员到一位名演员,艾伦将认识铃木的那天视为她最幸运的一天。“人们常误会,以为铃木训练法培养出的演员都是一个模式。其实铃木从来不教具体的表演形式或风格,他的训练是地基,你需要自己建造起你想要的房子,自己上色。他的训练法是不变的日晷,你的身体就是始终变化的阳光。”

  从训练到表演,如此以身体为核心,这里有来自剧团演员表演的启示,更多的是源自铃木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从小被从事日本传统文乐表演的外公“耳提面命”地听文乐、看能乐,长大后接受西方精英主义教育,思想进一步成熟于凋敝后飞速发展的战后日本,铃木对经济一体化下的文化同质化倾向、对人类现代科技文明对人类动物性能量的压抑,有着本能的抵抗。身体,是他以戏剧传递其世界观的最有力的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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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王鹤瑾、许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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