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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人看廣州西關大屋:低調奢華 光照不足(圖)

2014年01月28日09:31    來源:廣州日報    手機看新聞
原標題:外國人看廣州西關大屋:低調奢華 光照不足(圖)

清末廣州街道兩旁逼仄的民居。

西關大屋的樓梯和滿洲窗。

西關大屋內的客廳,富麗堂皇。

  晚清西關富商紛紛購地建屋

  寶華路至泮塘豪宅連成一片

  嘆生活

  老廣州市井

  風情系列之二

  “盡管是大白天,房間也很暗﹔沒有地毯和火爐,也沒有供觀賞外景的窗戶,對習慣了配有玻璃窗的爽潔的房屋的外國人來說,這樣的大宅實在缺少樂趣。”列位看官,如果你們知道清末來華傳教士衛三畏這番話的評價對象是大家一直引以為傲的西關大屋時,是不是覺得這個洋人犯了大不敬之過呢?其實,有時借外人的眼睛看一看老廣州的傳統民居,我們或許能繪出一幅也許不那麼符合唯美主義者的口味,但一定更真實、更生氣勃勃的“住在廣州”的市井風情圖。

  洋人視角

  西關大屋:低調奢華 光照不足

  說起“住在廣州”的昔日風情,大家首先想起的必是西關大屋。那西關大屋究竟是在什麼時候成片蓋起來的呢?要回答這個問題呀,還得從西關的發展說起。在1921年拆除城牆之前,整個西關地區全在城門之外。清初大儒屈大均曾在《廣東新語》裡說:“逾龍津橋而西,煙水二十余裡,人家多種菱、荷、茨菰、蘋、芹之屬。”可見那個時候,西關大部分地方還是一派田園風光呢。

  西關的繁榮與清朝“一口通商”的政策息息相關。“洋船爭出示官商,十字門開向二洋。五絲八絲廣緞好,銀錢堆滿十三行。”這首流傳甚廣的竹枝詞描述的就是十三行出口貿易的盛況。十三行商人身家之巨,說出來還真能讓人嚇一跳,以其中的首富——怡和行伍氏家族為例,到了1834年,伍家的資產已高達2600萬銀元,相當於今天的50億元人民幣。這筆資產的規模,在當時放到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那都是相當光鮮的。

  富商有了錢,自然會買地置產,自從十三行時期開始,西關的豪宅區從今天的寶華路開始,經今耀華大街、寶源路、多寶路、逢源路等地,一路向泮塘擴張。用《廣州城坊志》裡的話說:“紳商相率購地建屋,數十年來,甲地雲連,魚鱗櫛比,菱塘蓮渚,悉作民居,直與泮塘等處壤地相連,僅隔一水,生齒日繁,可謂盛矣。”

  在這一波“豪宅熱”中蓋起來的,便是我們耳熟能詳的西關大屋了。而一說起西關大屋,我們自然就會想起水磨青磚高牆、青磚石腳、黑漆大門、酸枝趟櫳門、紅木雕花門等富貴堂皇的元素。西關大屋究竟有多豪華呢?我們不妨借洋人的眼睛看一看。19世紀中期來華的美國傳教士裨治文曾撰文回憶說,這些富商的房子臨街而建,並圈在一道12至14英尺高的圍牆之內,路人無法窺其內裡。這種房屋的特征是外表乏善可陳,一旦踏足其間,便覺柳暗花明。穿過大門是庭院,然后是擺放桌椅茶幾之類的客廳,廳牆上“常飾以雕花或懸挂各種條幅,用漂亮的大字寫著賢人的各種格言,或者畫著山水和花鳥。此外還有臥室、花園,甚至作為家塾的小間……”裨治文雖然不懂“三邊過”(三開間)、“五邊過”(五開間)、“正廳”、“書偏”、“青雲巷”、“三件頭”(腳門、趟櫳門、正門)等專用術語,但他評價這些屋主崇尚“低調的奢華”,卻是相當之精准的。

  這樣“外表乏善可陳,內部柳暗花明”的古老大屋,住著到底舒不舒服呢?我們再來聽聽另一位美國傳教士衛三畏的意見。他在回憶錄裡曾這樣描述西關大屋正廳內景:“廳的上頭有一張高案,放著香爐、祭祀用品和供品……案前一張大榻,當中放一張矮幾,還有墊子可供斜倚。大榻前面是兩列椅子,面對面擺著,每兩張椅之間有一張小桌。地面鋪著大而厚的地磚或石板。盡管是大白天,房間也很暗,沒有地毯和火爐,也沒有可供觀賞外景的窗子。對習慣了配有玻璃窗的爽潔的房屋的外國人來說,這樣的大宅實在缺少樂趣。”

  接著,衛三畏又開始對內室的布置“雞蛋裡挑骨頭”:“挂在壁上的有水墨山水畫,賞心悅目的卷軸寫著句子,美麗的燈籠使單調的房間為之改觀,綜合而成的效果是不乏雅致,但缺少舒適……臥室很小,通風很差,除了夜間難得進去。用貴重木材造成的笨重結實的床架,雕刻精致,支起絲綢帳幔和蚊帳,這樣的床作為傳家寶而讓人自豪……”其言下之意,這樣的大床有點“中看不中用”,看上去豪華,睡起來未必舒服。而對於西關大屋千篇一律的設計風格,衛三畏覺得其原因在於人們普遍缺乏想象力。

  初看這樣的文字,我真有點埋怨衛三畏先生不懂古老大屋的神韻所在,但后來仔細研究了一下西關大屋的照片,又到耀華大街上轉了一圈,我不得不承認,這古老大屋美則美矣,但從居住舒適度而言,的確難與歐式住宅相比,“居住人性化”這幾個字所包含的精髓,還得靠人們在隨后的百多年的住宅建設歷程中慢慢品味和把握。

  竹筒屋

  省城寸土寸金

  白領隻能分租

  在老廣州,有錢人住西關大屋,一般的平民百姓又住哪兒呢?翻翻與傳統民居有關的資料,你就知道,當時最流行的平民住宅非竹筒屋莫屬。自清代以來,廣州商業繁榮,地價不菲,竹筒屋正是人們為在“寸土寸金”的省城求一安身之所的天才創造。

  說起竹筒屋,看官您不妨把它理解為西關大屋的“低端簡易”版,西關大屋大多是“三開間”,甚至“五開間”,正廳、偏廳和書房一字排開,頗為氣派,竹筒屋則大多進門隻有一個廳,寬不過四五米,廳裡最主要的擺設是祖宗牌位,廳后一個小小的房間,又稱頭房,房后是天井,天井之后是二廳,二廳之后又有二房,面積也不大,二廳有樓梯通往二、三樓。由於這類住宅“門臉狹小”,進深卻有二三十米,因此才有了竹筒屋之稱。您現在到將軍東、將軍西乃至甜水巷一帶,都可以看到連片的竹筒屋,借此也可一窺當年市井平民的居家生活。

  竹筒屋最大的問題是採光。您想,整棟建筑狹小細長,幾乎沒有外窗,全靠天井通風採光,就算大白天進去,也很陰暗。對竹筒屋的居民而言,清風明月是不可想象的奢侈。對竹筒屋這類的平民住宅,衛三畏這樣回憶: “外面的狹窄街道和裡面昏暗煙熏的住所正好相配,在這樣的街巷走一走,感覺與普通人的生活條件實在太不協調了。”不過,咱們中國人講究的是“樂天知命”,比如,清末就專門有人寫了一首竹枝詞,安慰平民百姓:“萬間廣廈稱心難,知足隨緣到處寬。多少人家竹筒屋,安居樂業也平安。”

  雖說竹筒屋通風採光都不是太好,但到了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它的租價可是一點都不便宜。前文說了,清末民初,老廣州商業發達,周邊四鄉八鄰的人們但凡心思活泛一點的,都想在這裡找個飯碗,發點小財,省城人口因此暴增。1928年,廣州市警察局做了個調查,發現近百萬人口中,隻有兩成人是“有殼蝸牛”,其他人全得租房。如果要租下整棟竹筒屋,每月租金就得數十銀元,幾乎是一個中等家庭的全部收入。因此,很少有人有實力“整租”,大多數人都得分租,錢包略鼓一點的,花上二十來個銀元租個底層,有廳有房﹔經濟差的,就隻能單租一間,吃飯睡覺全擠在一起,那也得花上十來個銀元。1932年12月的一期《中央日報》因此感嘆說:“租價狂漲,既滔滔未已,於是平民生計,乃大受打擊,房租一項,竟佔全部生活之二三有奇,長安不易居雲雲,大可為今日廣州贈也。”王月華

(來源:廣州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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