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檔影片中,被宣傳為“與綜藝電影截然不同”的《狼圖騰》,是比較特殊的一部,這部外界眼中“有情懷的影片”,一方面是一部純粹的文藝片,另一方面有著龐大的原著粉絲群。截至3月2日,該片以5億的票房,成為賀歲檔最強勢的一匹票房黑馬。而影片在內容上則引發了極大爭議,因內容上與原著差別較大的情節設置,該片被稱為環保電影,宣揚了一些與事實不符的偽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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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保片?
從狼性到人與自然
《狼圖騰》原著小說是過去十年中國最為暢銷的小說之一,但看過電影《狼圖騰》的原著粉絲發現,影片與小說在內容上的差別是根本性的。原著小說每一章都是狼故事打頭,主人公就此開始思考和討論:人和自然的關系,漢族和游牧民族生產方式的不同,探討狼性和游牧民族的民族性。在電影《狼圖騰》裡,狼真正回歸為狼這種動物本身,關於狼性的探討和表現不夠深入。
對於這種差別,連電影《狼圖騰》的導演阿諾自己都說,“小說《狼圖騰》是原著作者姜戎的,電影《狼圖騰》是我的。”
影片《狼圖騰》恢弘的場景,嚴謹的制作讓人不得不承認這是一部有誠意的高水平作品,但從內容上說,電影《狼圖騰》更像一部環保電影,影片更多講述的是人與自然環境的關系,強調的是草原上的每一個生靈都在騰格裡(長生天)的安排下,有序地生老病死,每一個生靈都有活著的理由,每一個生靈的死亡都有其死亡的意義。
電影《狼圖騰》成為一部環保電影並不讓人意外,該片導演阿諾之前就以拍攝動物題材的影片聞名世界,《虎兄虎弟》《熊的故事》都是其導演的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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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文化?
“以狼為圖騰”缺乏常識
盡管電影《狼圖騰》重點不是講述延伸意義上的狼性,影片還是被部分評論者稱為“偽心靈雞湯”。
在電影《狼圖騰》上映前一天,蒙古族作家郭雪波就在自己的微博上發聲明反對電影《狼圖騰》,“狼從來不是蒙古人的圖騰,蒙古所有文史中從未記載過狼為圖騰!這是一漢族知青在草原隻呆三年,生生嫁禍蒙古人的偽文化!蒙古人最早信薩滿后佛教。狼是蒙古人的生存天敵,狼並無團隊精神,狼貪婪自私冷酷殘忍,宣揚狼精神是反人類法西斯思想。我們保留訴諸法律捍衛祖先和民族文化的權利。”
其實從原著小說《狼圖騰》問世開始,這個題材遭受的爭議就一直存在。早在小說出版伊始,內蒙古知名作家、評論家李悅以及中國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員劉小萌都曾表示,說蒙古民族視狼為圖騰,是對基本常識的捏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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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辟蹊徑
“情懷營銷”效果不錯
不管有多少爭議,電影《狼圖騰》在排片場次、口碑、票房上都實現了逆襲。除了影片基本品質不錯,其口碑和票房的逆襲還得益於營銷上的獨辟蹊徑。電影《狼圖騰》上映之初,片方專門組織文章搞起了“護狼計劃”,強調不談生意,隻為情懷。
明星陣容、題材熱度都不佔優的文藝片《狼圖騰》,確實沾了“情懷”的光,業界不少人士據此認為,《狼圖騰》為粉絲電影並不為過。如果說《致青春》《小時代》等粉絲影片的潛在觀眾群是龐大的青春懷舊群體,電影《狼圖騰》的粉絲則是讀過或者知道原著小說的龐大人群。
《狼圖騰》原著小說2004年4月出版,隨后被譯成30種語言同,在全球110個國家和地區發行。截至2014年4月,《狼圖騰》原著小說在中國內地再版150多次,正版發行近500萬冊,連續6年蟬聯文學圖書暢銷榜的前十名,算是現象級文學作品。以讀過或者知道《狼圖騰》原著小說的人數計算,其粉絲人數不輸《小時代》之類的青春文學,擁有龐大的觀影潛在人群。
專家吐槽
真實草原上狼沒那麼神聖
小說《狼圖騰》於2004年問世后,曾掀起一陣“狼文化”熱潮。電影取材自部分小說內容並沿用了《狼圖騰》。北京作協的作家郭雪波是蒙古人,他近日發表微博稱,“狼從來不是蒙古人的圖騰,蒙古所有文史中從未記載過狼為圖騰。”中國社科院民族文化研究室主任色音也是蒙古族人,一直從事蒙古歷史文化研究,他也表示,把狼當作蒙古人的圖騰,缺少歷史依據。
郭雪波長期從事生態文學創作,早在上世紀80年代就寫過狼的題材,后來還寫過長篇小說《大漠狼孩》,並曾把該作品轉贈給姜戎。之后,姜戎才拋出了這本《狼圖騰》。“《狼圖騰》裡有關狼的形象、核心人物和情節,都來自我的小說。我沒跟他計較這些,我計較的是他把狼當作蒙古人的圖騰。”
姜戎引用的依據主要是“蒼狼白鹿”的傳說,即《蒙古秘史》開篇一段描述:“孛日帖·赤那與妻豁埃亦·瑪闌勒,渡滕吉思而來”。孛日帖·赤那的意思為紫色狼,豁埃亦·瑪闌勒的意思為花色牝鹿即母鹿。郭雪波認為,這其實是一對夫妻人名,正如趙子龍不是龍,潘金蓮不是花一樣。可姜戎把這直接當做真的“蒼狼”與“母鹿”,稱蒙古人祖先就是狼和鹿。
色音則指出,“圖騰”是西方舶來的概念,圖騰崇拜的核心是認為某種動物、植物或無生物和自己的氏族有血緣關系,將其尊奉為本氏族的標志、象征和保護神。但《狼圖騰》顯然缺少這類証據,蒙古人對狼沒有那麼深的感情,更談不上視狼為圖騰。色音表示,整個蒙古族歷史上沒有明確的圖騰,早期信仰薩滿教,15世紀之后普及藏傳佛教,兩者都沒有崇拜狼的儀式。
“演員”成長史
電影開拍前,導演決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真狼,“很多很多電影用狗來代替,狗是被馴養的動物,它們時刻開心,狼是充滿憂慮的動物,是群體性的動物,它們不單獨行動,有自己的首領,至少七八隻在一起,也會15隻甚至更多在一起,姜戎所描寫的就是狼的社會性,我跟中方制作人討論時,我要求不僅使用蒙古狼,並且訓練它們不懼怕攝像機。”馴獸師安德魯·辛普森接受採訪時介紹說:“狼就像用兩個大腦在思考,一個大腦是天才,另一個則會對整個世界感到害怕。”
第一步 挑選“演員”
為了找到血統純正的蒙古狼,制片人特意找來小說作者姜戎“過目”飼養的狼族,肯定的答案也給他吃了顆定心丸。安德魯說,蒙古狼比其他狼族更凶猛和危險,因此劇組在草原上搭建了數公裡的圍欄和高牆。整整花了3年時間,共馴養出35隻蒙古狼,“蒙古狼本性十分敵視人類,因此要從狼崽一睜開眼就開始撫養,才能讓它們萌生親密感,還要從小訓練以保持它們的野性。
第二步 基礎表演課
“我們教給它們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在一個標記物上,當你把標記物放好后,攝像機就可以據此調整對焦,准備拍攝。”安德魯介紹,用鳴笛和食物做誘餌,持續給狼群灌輸“聽到聲音就跑過來,然后得到食物的獎賞。”
因為導演認為,動物隻有在真實的環境下才能做出相應的反應,因此安德魯花了很長時間研究怎樣觸發狼的條件反射。“影片中有很多死狼的戲,狼的全身被血覆蓋,就好像它們被馬匹從身上踩過的痕跡,我們所做的就是把假血倒在地上,然后把日常聞不到的氣味混在裡面,我們用過香水、牙膏、須后水、洗發水之類的東西,它們一聞到就開心得像狗一樣在地上打滾,這就幫助我們不需要自己把血涂在狼身上。”
第三步 “主演”晉級
除了基礎的動作,更困難的是你需要它們表演,把學到的東西帶到拍攝現場,安德魯說想要做到這點,需要人給狼帶去信心,“讓它們知道圍繞它們的400個工作人員和6台攝像機都不會傷害它們,你可以保護它,讓狼工作的唯一方法就是跟它們建立關系。”
片中,馮紹峰扮演的北京知青不僅要深入狼穴掏幼崽,還要飼養小狼,跟狼群也有“親密接觸”,安德魯說為了完成這些劇情,馮紹峰進組后除了拍攝都在跟狼群互動,為拍戲培養感情,“馮紹峰有一顆善良的心,他放下身段,在訓練基地的每一天都和大家一起,煮肉、切肉、清潔狼舍,狼會看到他是我們團隊裡的一員,就會接受馮紹峰作為它們群體的一部分了。”
綜合《齊魯晚報》《北京日報》《華商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