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歌"創作者聶耳：曾落選藝術學院 流連天橋學藝

　　聶耳雖然英年早逝，但他的一系列作品為中國無產階級革命音樂的發展指出了方向，影響了中國音樂幾十年。

　　雄壯激昂的《義勇軍進行曲》，被郭沫若稱贊為“聞其聲者，莫不油然而興愛國之思，庄然而宏志士之氣，毅然而同趣於共同之鵠的”，成為“中國革命之號角，人民解放之鼙鼓也”。這首激昂高亢的旋律，就是人民音樂家聶耳所作。聶耳所譜寫的大量歌曲反映了人民的心聲，成為鼓舞人民、教育人民、打擊敵人的有力武器和戰斗號角。

　　落選藝術學院流連天橋學藝

　　1932年8月11日，手提小提琴盒子的聶耳隨著摩肩接踵的人流，走出北平火車站，乘一輛洋車，來到宣武門外校場頭條7號的雲南會館，住在會館1號房間。

　　到達北平當晚，年輕好動的聶耳就和同鄉游覽了中山公園，晚上10點才回到雲南會館。此后20多天裡，他的腳步遍及北海、中南海、萬牲園(今動物園)、香山……

　　聶耳不是來北平游覽的，而是求學來了。到雲南會館的第三天，他就用破木板做了一個樂譜架，擱在箱子上面，放上琴譜，拉起基礎練習。小屋又暗又潮，蚊子很多，每天他身上都有十來處蚊子叮咬的紅痕。實在沒有辦法，他就到庭院的槐樹下練琴。

　　9月中旬，聶耳報考北平藝術學院音樂系。在“黨義”試題中，他寫了《國難期中研究藝術的學生之責任》﹔在“國文試題”中，他寫了《各自理想的精神之寄托》。充滿抗日救亡思想的聶耳自然不合國民黨考官的胃口，結果名落孫山。

　　但聶耳沒有灰心，他在北平找到曾教過冼星海的俄國著名提琴教授托洛夫學習。由於聶耳實在付不起高昂的學費，隻上了四次課就退了學。告別時，托洛夫惋惜地對聶耳說：“你是一個頂聰明的孩子，你將來的提琴會拉得不錯的。”

　　除了學習小提琴外，聶耳還幾次到天橋聽民間藝人演唱，觀看富連成班的演出。在天橋“充滿了工人們、車夫、流氓無產階級的汗臭”的環境中，聶耳聆聽勞動者的心聲，豐富自己的藝術積累。北平老百姓誓死不做亡國奴的呼聲深深感染了聶耳，讓他振奮，給他激情。

　　十字街頭演出宣傳抗日救亡

　　在北平期間，聶耳結識了許多左翼戲劇家和音樂家，他積極參與北平左翼戲劇家聯盟和左翼音樂家聯盟的演出活動，宣傳抗日救亡，成了北平劇聯的活躍分子。

　　1932年10月28日晚，聶耳與北平劇聯的領導宋之的、於伶等人參加了清華大學畢業同學會為東北抗日義勇軍募捐的演出。當晚,聶耳用小提琴拉起《國際歌》，嚇壞了晚會主持人，他趕忙把聶耳拉回幕后，請他不要演奏這樣的曲子。當聶耳重新回到舞台上時，《國際歌》的旋律又在禮堂中回響，所有的人都激動地站立起來，悲壯的樂曲沖出禮堂，飛向天穹。

　　在北平十字街頭，聶耳和劇聯的同志常演出街頭活報劇。等到國民黨警察聞訊趕來，大家一哄而散，又到下一個街頭演出去了。

　　和北平劇聯同志們一起戰斗，使聶耳政治進步很快，他越來越成熟了。聶耳向劇聯領導於伶表達了加入中國共產黨的願望，北平劇聯地下黨組織認為聶耳已基本具備了入黨條件，但考慮到他在北平沒有固定職業，將很快離開北平回上海，就沒有為他辦理入黨手續。

　　11月的北平寒風呼嘯，聶耳的寒衣還在上海的當鋪裡。11月6日，雲南老鄉為他湊齊了路費，聶耳依依不舍地告別了北平。

　　雖然聶耳在北平隻住了3個月，但他的生命經受了一次洗禮。他把“泛濫洋溢的熱情與興趣，匯注入巨流的界堤”。

　　回滬終於入黨作《義勇軍進行曲》

　　聶耳離開北平時，於伶讓他帶給上海劇聯黨組織三份材料：一是北平劇聯一年來的工作報告﹔二是聶耳的入黨申請及黨組織的意見﹔三是聶耳在北平工作情況的介紹。1933年初，經田漢介紹，聶耳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后來“電通”公司請田漢寫一個電影劇本。田漢先交了劇本梗概，寫在舊式十行紅格紙上，約十余頁，名叫《鳳凰的再生》。1935年2月，田漢不幸被國民黨當局逮捕。“電通”公司為盡快開拍，決定請人把田漢的文學劇本改寫成電影文學劇本。征得田漢同意后，影片改名《風雲兒女》。電影主題歌《義勇軍進行曲》，田漢隻用稿紙最后一頁匆匆寫了兩節便被捕。

　　1935年4月，傳來了國民黨當局要逮捕聶耳的消息。黨組織為了保護這個年輕有為的戰士，批准他先到日本暫避一個時期后再去歐洲和蘇聯學習。

　　聶耳臨行前得知《風雲兒女》需要寫主題歌，就請纓譜曲，表示自己到日本以后會盡快寄回歌譜，絕不會耽誤影片的攝制。

　　很快，聶耳就從日本寄回《義勇軍進行曲》的歌譜。這首樂曲由賀綠汀請上海百代唱片公司樂曲指揮、蘇聯作曲家阿龍·阿甫夏洛莫夫配器，不久就在影片《風雲兒女》中使用了。不幸的是，《風雲兒女》上映前后，聶耳在日本滕澤市鵠沼海濱游泳時溺水身亡。他沒有看到電影《風雲兒女》，也沒有聽到合成后的《義勇軍進行曲》。

　　隨著電影的公映，《義勇軍進行曲》很快傳遍全球。1936年，被迫流亡國外的劉良模把這首歌帶到了美國。著名黑人歌王保羅·羅伯遜最早在美國演唱了這首歌，並灌制了唱片，將它改名為《起來》。從此，《義勇軍進行曲》也在國外唱響了。陶行知先生在埃及金字塔下聽人唱過這支歌﹔梁思成先生在美國講學時，看見一個十來歲的美國孩子邊騎自行車邊吹口哨，吹的就是《義勇軍進行曲》。

　　聶耳的生命在23歲就畫上了休止符，但他的生命又是永恆的，他的生命已經融入《義勇軍進行曲》的旋律中。《義勇軍進行曲》作為中華民族解放的號角，響徹華夏大地，激勵著中國人民戰勝日本侵略者，最后迎來了新中國的誕生。

　　□知識鏈接《義勇軍進行曲》2004年被寫入憲法

　　《義勇軍進行曲》：1949年9月27日，全國政協第一屆全體會議通過決議案: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歌未正式制定前，以《義勇軍進行曲》為代國歌。1978年，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又通過，《義勇軍進行曲》定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2004年3月召開的十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通過的《憲法》修正案，正式賦予國歌《義勇軍進行曲》以憲法地位。

　　□史實尋蹤

　　雲南會館：1628年始建於朝內北小街李大受的私寓中，清朝實行滿漢分城居住，后遷到宣外校場頭條(今7號)，由乾隆年間熊郢宣、蔣文祚兩位雲南籍官員捐資興建。五四運動后，會館曾住過許多革命先驅志士如王德三、王復生、王孝達等。

　　■人物小傳

　　聶耳（1912　1935）：∼雲南玉溪人。原名守信，字子義（亦作紫藝）。1933年開始為左翼電影、戲劇作曲。1933年由田漢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1935年為電影《風雲兒女》創作的主題歌——《義勇軍進行曲》，后被定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他開辟了中國新音樂的道路，是中國無產階級革命音樂先驅。1935年7月17日，在日本神奈川縣滕澤市鵠沼海濱溺水身亡，年僅23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