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活了刁德一 離別了馬長禮

京劇《沙家?》劇照 資料照片

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譚派第四代掌門人譚富英先生弟子，馬派創始人馬連良先生義子，北京京劇院著名老生演員馬長禮先生，因病醫治無效，於2016年11月22日16時10分， 在北京友誼醫院病逝，享年86歲。他最著名的是在現代京劇《沙家?》中扮演表面溫文爾雅、內心陰險狡詐的刁德一，那段三人對唱的“智斗”，早已是家喻戶曉、經久不衰的經典唱段。

馬長禮1930年出生於北京，他幼年入北京榮春社科班學藝，出科后，向劉盛通學老生並私淑楊派，苦心鑽研，頗得楊派藝術真諦，后拜譚富英為師，又得馬連良、李少春指點，是馬連良的義子。他博採眾長，能演唱多種流派名劇，在他身上兼著譚、馬、楊幾家之長，被稱為“譚徒馬兒私淑楊”，譚派、馬派、楊派的劇目他都演繹得很精彩，還曾在1983年、1991年兩度登上央視春晚舞台演唱。

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譚元壽

我們二人親如兄弟

88歲高壽的譚門代表人物、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譚元壽和馬長禮是一生摯交，聽到馬長禮先生去世的消息，譚先生萬分悲痛。他哽咽道：“長禮兄弟去世的消息，對我簡直是五雷轟頂，沒想到他走在我前面了！長禮是我父親譚富英先生的愛徒，一直追隨著我父親，追隨譚派藝術，我們二人親如兄弟，藝術上互相切磋，雖然都是唱老生的，但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一丁點兒隔閡，都是我讓著他，他讓著我。他對我父親很尊重孝順，也一直都把我當成老哥哥。他們全家都跟我們譚家感情深厚，他的夫人小王玉蓉是我父親譚富英的義女﹔逢年過節，他的閨女和姑爺都會來看我，我們兩個人歲數都大了，隻能通過電話聊聊天，但感情特別好。長禮兄弟的藝術造詣很高，他是我們這一代老生演員當中唱得最好的。我不如長禮兄弟唱得好，我這一輩子都在向他學習，想從演唱上追上他。他為北京京劇院立下不少功勞，為傳承譚派藝術、馬派藝術都做出了貢獻，我們應該永遠記住他。他的離去，實在是京劇界的一大損失。”

女婿杜鎮杰

在醫院裡還在一直說戲

北京京劇院著名老生杜鎮杰既是馬長禮的徒弟，又是其女婿。雖然馬長禮先生身體狀況一直不太好，但杜鎮杰還是沒想到岳父走得這樣突然，因為老人家在醫院裡還一直在給他說戲：“一出《楚宮恨》、一出《連營寨》，都是我明年要演的戲。對我要演的戲，他記得甚至比我還清楚。”杜鎮杰說：“老人雖然傳統戲會的多，但並不保守，學譚派和馬派，又迷楊派，為了學戲，楊寶森先生搬到哪裡，他就追到哪裡，在楊先生家附近租房子住。岳父對父母、兄弟姐妹都很有責任感，生活簡單，淡泊名利，也看淡生死，但隻要一說戲就精神。我跟隨我岳父30多年，深得他的教誨。但當年我們復排《沙家?》，我跟他說我想演刁德一，他不讓我唱，說我演不了。他說刁德一是從日本回來的，身上有一種文氣，可現在都把他演成流氓了。”

馬連良的孫子馬龍

平時排戲都穿著行頭

京劇“四大須生”之一馬連良的孫子馬龍聽說馬長禮先生去世的消息，非常惋惜：“今年京劇界連續走了這麼多位大家級的重要人物，太讓人痛心了！”馬龍說：“前一陣我申報國家藝術基金的馬派藝術培訓班，還曾想邀請過馬長禮先生來當老師，但聽說他身體不好，一直在住院。我跟他最后一次見面，是在去年北京京劇院舉辦的我大伯馬崇仁的追思會上，當時長禮先生還做了很長的發言，挺精神的，會后有很多人圍著他合影。長禮先生當年和裘盛戎、譚富英是一個劇團的，在裘先生旁邊唱二路老生。一次我爺爺馬連良聽收音機，覺得這個青年演員不錯，挺會用嗓子，於是在天津遇到裘盛戎先生時就說，你這有個年輕人不錯。裘先生立刻叫來馬長禮，讓他給我爺爺跪下來拜師。但因為那時候長禮先生已經准備拜師譚富英先生了，因此我爺爺就將他收作了干兒子。”

“馬長禮先生原名馬崇禮，和我爺爺的三兒子、我三叔同名同姓，也算是機緣巧合吧。我爺爺一直挺喜歡長禮先生的，還給他說了不少戲。尤其后來譚、裘劇團和馬劇團合並組成北京京劇院以后，傳給他一些傳統老戲。‘文革’之后，恢復傳統戲，長禮先生挑起了恢復馬派傳統戲的重任，為恢復馬派藝術起到了很關鍵的作用。我伯父馬崇仁先生就跟我說過：‘現在的年輕人都應向馬長禮那樣認真學戲，他就連平時排戲都穿著行頭，非常敬業刻苦。’這些年，長禮先生因為身體狀況已經很難上台演出了，但他還指導年輕演員，依然對馬派藝術傳承做著貢獻。”（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