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周敏嫻
民歌是什麼? 是山野吹來的風!
你知道彝族山歌小調到底有幾種嗎? 你聽過少數民族多聲部合唱嗎?你知道 《唱支山歌給黨聽》 是怎麼被才旦卓瑪傳唱成名的嗎? 昨晚,在上海音樂學院賀綠汀音樂廳裡,舉行了一場集納了新老民族聲樂作品的音樂會,彝族、傣族、白族、藏族等多個少數民族歌手同台演唱。在這個夜晚,劇場的正規演繹把許多散落於民間的優美旋律一一串唱起來,在多聲部的處理中,中國民族聲樂獨特的韻律如同一股股山野吹來的風,被激蕩起來。
女高音歌唱家、上海音樂學院聲樂歌劇系教授楊學進接受採訪時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少數民族生活的土地孕育出他們極富特色的唱腔韻律,對於聲樂創作來說異常珍貴。中國的民族聲樂教育探索至今,自己一直想做的就是探索出一條創新路,把那些原生態的韻律保留下來,把那些來自山野的聲音送進城市劇場,豐富我們的民族音樂。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藝術天資
“我是彝族人,尤其熱愛雲南這片土地,為什麼呢? 因為它的地形是立體的”,楊學進不無自豪地說。因著不同的地理環境,每個民族都會催生出完全不同的聲音個性,從而也孕育了和各自生活環境休戚相關的音樂。比如,依水而生的傣族,個性柔軟,說話、唱歌都帶有一絲柔美,就連代表性的樂器葫蘆絲,發聲也是婉轉悠長﹔來自雪域高原的藏族,粗獷豪放,民歌中有掩飾不住的野性﹔同樣來自高山的彝族,熱情奔放,連歌聲都是嘹亮通透﹔丘陵地帶的壯族,個性多純朴溫潤,山歌清麗悠揚……
據悉,每一年,上海音樂學院的民族聲樂系都會招錄少數民族學生,至今已有不下20個來自蒙古族、白族、藏族、彝族等少數民族的孩子成為上音的學生。如何在讓他們受到規范的學院派訓練的同時,保留最原生態的唱腔,是楊學進思考最多的問題。楊學進的學生張丁,來自貴州山區,是個仡佬族少年。說到自己喜愛的聲樂,他青澀的臉上泛起紅暈,“要不是四川音樂學院的老師引薦,我可能不會想到來報考上音”。張丁說,自己打小喜愛唱歌,生活在靠山的地方,每天都會唱上幾嗓子。幾個月學下來,張丁說自己收獲很大,“我現在已經可以掌握原生態和學院派兩種唱腔了”。
創新讓民樂作品更有時代韻味
昨晚的音樂會上,來自不同民族的演唱者通過獨唱、串場、分聲部合唱等多元形式,呈現了十幾部民樂作品。其中有些作品改編自山歌小調,有些作品則取材自民族樂曲。楊學進告訴記者,民族聲樂教育自從上世紀50年代末60年代初開創,倔強地發展至今,眼下,在傳承中面臨不少機遇。“一開始多數民樂歌唱家都是唱單旋律歌曲,但是我們探索了多聲部和聲之后發現,效果真的非常好:能夠更有效地呈現聲音的融合力,表現藝術的感染力,當然,這樣的演唱相對難度也更高。”楊學進說,任何學科都需要傳承和創新並舉,她對學生提出的要求是:既要會唱山歌小調,又要會表現難度更高的作品。
當然,民族聲樂的發展也離不開作品支撐。就像昨晚音樂會中的演出曲目,作曲家趙光創作的當代作品《月兒落》,以及作曲家朱踐耳1963年譜曲的經典作品《唱支山歌給黨聽》,都是符合時代特性的民族聲樂作品。其中,《唱支山歌給黨聽》 歌詞節錄於 《雷鋒日記》,當時,朱踐耳將其譜成山歌風味的獨唱曲,作為故事片《雷鋒》 的插曲,由胡鬆華首唱。但是,直到遇上藏族歌手才旦卓瑪后,這首歌才終於找到了最適合的表達方式———藏族高亢渾厚的唱腔把歌曲中強烈的情感訴求表現得淋漓盡致,讓聽者無不動容。“我們呼喚當代能涌現更多好的作品,讓少數民族的獨特的音樂表達能有用武之地。”楊學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