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亮代表作品
《灵与肉》封面 (资料图)
1、《灵与肉》——1980年《朔方》第9期
内容简介:
小说描写一个受到二十多年社会冷遇的右派许灵均在灵与肉的磨难中精神得以升华的故事。一面是富豪的生身父亲的诱劝(它是一种金钱美女的享乐主义外力的象征),一面是患难与共的妻子与乡亲的善良(它是一种富有传统规范的真善美的伦理内驱力的召唤),许灵均终于坐着马车回到了大西北荒原上的那间用自己灵与肉筑成的小土屋里去了。这部作品明显地带着一种哲理的反思意味。
书摘:
许灵均没有想到还会见着父亲。这是一间陈设考究的客厅,在这家高级饭店的七楼。窗外,只有一片空漠的蓝天,抹着疏疏落落的几丝白云。而在那儿,在那黄土高原的农场,窗口外就是绿色的和黄色的田野,开阔而充实。他到了这里,就像忽然升到云端一样,有一种晃晃悠悠的感觉,再加上父亲烟斗里喷出的青烟像雾似的在室内飘浮,使眼前的一切就更如不可捉摸的幻觉了。可是,父亲吸的还是那种印着印第安酋长头像的烟斗丝,这种他小时候经常闻到的、略带甜味的咖啡香气,又从嗅觉上证实了这不是梦,而是的的确确的现实。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父亲把手一挥。三十年代初期他在哈佛取得学士学位以后,一直保持着在肯布里季时的气派,现在,他穿着一套花呢西服,跷着腿坐在沙发上。“我一到大陆,就会了一句政治术语,叫‘向前看’。你还是快些准备出国吧!”房里的陈设和父亲的衣着使他感到莫名的压抑。他想,过去的是已经过去了,但又怎能忘记呢。
《绿化树》封面 (资料图)
2、《绿化树》——1984年《十月》期刊第2期
内容简介:
作者以第一人称“我”为主线,叙写了文革中的知识分子被流放到西北地区后的经历。作品通过人物的一系列忏悔、内疚、自责、自省等内心活动的描写,对饥饿、性饥渴和精神世界的困顿等问题进行了思考与解读,展现了特定年代知识分子的苦难遭遇。小说使用现实主义的手法,兼具浪漫主义诗情,真实、艺术地再现了生活。当年发表之后曾引起了很大的争议。获中国作家协会第3 届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及1984年《中篇小说选刊》优秀中篇小说奖。
书摘:
大车艰难地翻过嘎嘎作响的拱形木桥,就到了我们前来就业的农场了。木桥下是一条冬日干涸了的渠道。渠坝两旁挺立着枯黄的冰草,纹丝不动,有几只被大车惊起的蜥蜴在草丛中簌簌地乱爬。木桥简陋不堪,桥面铺的黄土,已经被来往的车辆碾成了细细的粉末。黄土下,作为衬底的芦苇把子,龇出的两端参差不齐,几乎耷拉到结着一层泥皮的渠底,以致看起来桥面要比实际的宽度宽得多。然而,车把式仍不下车,尽管三匹马呼哧呼哧地东倒西歪,翻着乞怜的白眼,粗大的鼻孔里喷出一团团混浊的白气,他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车辕上,用磕膝弯紧夹着车底盘,熟练地、稳稳当当地把车赶过像陷阱似的桥面。牲口并不比我强壮。我已经瘦得够瞧的了,一米七八的个子,只有四十四公斤重,可以说是皮包骨头。劳改队的医生在我走下磅秤时咂咂嘴,这样夸奖我:“不错!你还是活过来了。”他认为我能够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他有权分享我的骄傲。可是这几匹牲口却没人关心它们。瘦骨嶙峋的大脑袋安在木棍一般的脖子上,眼睛上面都有深窝。它们使劲时,从咧着的嘴里都可以看到被磨损得残缺不全的黄色牙齿。有一匹枣红马的嘴唇还被笼头勒出了裂口,一缕鲜红的血从伤口涔涔流下,滴在车路的沿途,在一片黄色的尘土上分外显眼。
《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封面 (资料图)
3、《男人的一半是女人》——1985年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出版
内容简介:
本书讲述了从劳改队相识的“我”与“她”在文革时期的爱情故事,书中涉及许多“禁区”与敏感问题。章永璘,一位文化大革命下的牺牲者,年轻岁月,几乎是在劳改营中度过,总逃不离饥饿、苦难与挣扎。三十九岁那年,他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黄香久,对女人的渴望、期待、好奇,在顿时忽然化成了真实,爱情一蹴可及。悲哀的是,时代的悲剧加给他的压抑,导致新婚之夜,章永璘在多情豪迈的妻子面前,失去了自己的独立,失去了他男人的尊严,他退缩、无助,奋力却徒劳无功……张贤亮用浪漫与写实手法交织,将刻骨铭心的伤痛转化成为普遍的人性体会。
书摘:
我多少次想把这一段经历记录下来,但不是为这段经历感到愧悔,便是为觉察到自己要隐瞒这段经历中的某些事情而感到羞耻,终于搁笔。自己常常是自己的对立面。阳光穿窗而入,斜晖在东墙上涂满灿烂,的金黄。停留在山水轴上的蛾子蓦地飞起来,无声地在屋里旋转。太阳即将走完自己的路,但她明日还会升起,依旧沿着那条亘石不变的途径周而复始;蛾子却也许等不到明天便会死亡,变成一撮尘埃。世上万千生物活过又死去,有的自觉,有的不自觉,但都追求着可笑的长生或永恒。而实际上,所有的生物都获得了永恒,哪怕它只在世上存在过一秒钟。那一秒钟里便有永恒。我并不想去追求虚无缥缈的永恒。永恒,已经存在于我的生命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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