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日出》音乐刻画都市群丑 导演望还原曹禺精神

　　“太阳升起来了，明天就要来临。”17日晚，长达3小时的歌剧《日出》在国家大剧院上演，令这部历经80载岁月洗礼的经典之作在舞台上再次绽放魅力。这部歌剧中，作曲家金湘将中文韵白与歌唱旋律完美结合，创作了《你是谁》《哦，露露》诸多唱段。同时，作为一部纯正的“大歌剧”作品，金湘为歌剧《日出》创作的交响音乐风格繁复多样，既有诸多表现主义的高难度演奏技法、纷杂交织的复调声部，也有原汁原味的“中国味道”。

　　西洋爵士戏曲交会

　　大幕拉开，随着管弦乐团一连串尖锐的和弦奏出，恢弘的序曲《夯歌》唱响。紧随其后的陈白露唱段《你是谁》乐风突转，感人的歌唱旋律融合在乐团奏出的温润音色中，令人仿佛瞬间坠入梦幻仙境。

　　陈白露是《日出》的魂，金湘将其设计为花腔女高音的角色。与原著相比，她不仅有令人扼腕叹息的哀婉，还有动人的爱情。剧中的《爱情三部曲》描写了陈白露与诗人重逢后的心灵碰撞，三首唱段一气呵成，从回忆到对新生活的追求，两人坠入爱河。《我的妹子呦》是全剧唯一一首女中音咏叹调，使用中国民间曲调写作而成，有浓厚的“乡土味”。胡四与顾八奶奶的二重唱《叭哒采》是最为“惊艳”的一笔，金湘首开先河在中国歌剧中使用了男高音声部，饰演该角色的歌唱家肖玛是首次挑战戏曲唱腔。

　　舞台书写都市众生相

　　《日出》是一部书写都市人群众生相的社会力作，善于挖掘人性特征的导演李六乙，从曹禺的剧作《日出》中读透世事之酸甜苦辣，洞察人间百态。在歌剧中，他以先锋性的表现手法给观众带来了一场独具一格的戏剧体验。全剧在“夜”的背景下进行，极简主义的舞台呈现，利用光线和色彩的明暗交替投射出人性的光与影；整体倾斜的舞台装置，暗合了都市群丑向上攀爬的人生。

　　剧中更为陈白露的死设计了冲击心灵的画面——当她在舞台尽头炫目的光明中倒下，红色花瓣随之倾洒时，舞台中间也崩裂开一道透着耀眼光芒的缝隙，它缓缓延拓直至红色的光芒映透全场。

　　>>主创采访

　　音乐作曲金湘 用不同音乐塑造四组人物

　　谈及音乐创作，金湘说：“为了刻画都市群丑的众生相，我用不同的音乐塑造四人物形象。第一组是女主人公陈白露与淳朴的诗人，他们的唱段按典型正歌剧的路子创作；第二组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李石清、潘月亭，他们的唱段多使用宣叙手法写作；第三组是生活在三等妓院中身份卑贱却心底单纯的小东西、翠喜，她们多用中国民族民间的音调，并使用偏民族的唱法，音乐饱含风土性；第四组是附着封建社会影子的恶浊人物胡四、顾八奶奶，他们的唱段使用中国戏曲、说唱音乐的写法，胡四被设计为假声男高音角色。”

　　编剧万方 改编凸显命运的悲剧性

　　作为曹禺的女儿，出于对作品的独特感情，万方认为：“《日出》中所描述的情景是社会的横断面，从中切一刀便可看到当时的社会中各阶层的生活状态。而不同于话剧、影视作品的是，歌剧的结构需要浓缩剧情、突出情感。”

　　万方称：“曹禺原本中，方达生是陈白露曾经的好友，早先追求过她，但两人之间并没有过爱情，陈白露内心念念不忘的是曾经共度一段婚姻的诗人。为了增强戏剧冲突，也使故事主线更清晰明朗，万方将原作中的方达生与诗人合二为一，创造出一个新的‘诗人’角色。歌剧中，诗人与陈白露有真挚的爱情，这样的改编是为了提升戏剧性，也凸显了作品中人物命运的悲剧性。”

　　导演李六乙 曹禺先生在我心中很当代

　　导演李六乙认为，必须要了解社会、人性才能演好《日出》。他希望在歌剧中还原曹禺原著的精神，李六乙说：“要从追究社会转移到探索人性，与其说是阶级斗争毋宁说是人性的搏斗，人与环境之间的搏斗、人与自我的搏斗。我在曹禺的作品中找到几种人特别本质的存在状态，人的尴尬、困境，物质对人的占有等。其实，人可以逃脱物质的空间，而真正逃脱不了的是心理空间。曹禺先生在我心中不是过去时，他很当代。”（记者杨杨 图片由大剧院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