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樹《平凡之路》：以故事方式直擊凡人心聲

　　《平凡之路》——以故事的方式直擊凡人心聲

　　在7月20日沈陽舉辦的2014恆大星光音樂節上，朴樹一曲《平凡之路》 ，出現了罕見的“萬人合唱齊落淚”的場面。 《平凡之路》是電影《后會無期》的主題曲，由朴樹、韓寒作詞，朴樹作曲演唱。它一經發布，引發網友熱烈討論，成為各個音樂排行榜冠軍，在一天內獲得了34萬次的微博轉發，刷爆朋友圈，同時也創造了七小時百萬試聽量的記錄。然而，撇開歌詞，僅從純音樂的角度看，怎麼看都不是一首水平多麼高的作品，藝術水平遠在《生如夏花》 《那些花兒》 《白樺林》之下：它旋律平淡無奇，並且一遍遍不斷地反復，即便如此，聽完后你或許都還想不起它的主題音調﹔此外，連續單調的八分和弦式伴奏讓你始終處於一種壓抑的狀態，簡直就像夏夜重復鳴叫的知了。聽完音樂，你會覺得這就是一首平凡得有點平庸的歌，都不應該出自朴樹之手。然而，朴樹的高明恰是如此，他讓你感動、讓眾人淚奔的恰恰不是音樂，而是那一句句平凡如口語的歌詞。正是這平凡的歌詞直擊平凡人的心聲，刺痛了平凡人心底，讓人聽后欲罷不能。

　　歌詞很長，開頭以過來人式哥們兒朋友的一種問句開始：“徘徊著的/在路上的/你要走嗎？/via via/易碎的/驕傲著/那也曾是我的模樣/沸騰著的/不安著的/你要去哪？/via via/謎一樣的/沉默著的/故事你真的在聽嗎？ ”一開始就把人帶進了作者創設的情境之中，講故事的和聽故事的兩個角色分別對號入座，我們自覺地成了那個聽故事的人。而后，作者把人生在成長過程中各種點點滴滴的回憶凝匯成一個個碎片式的片段講給你聽，有些是短短的故事，或是一個個瞬間的場景，或是對過去的感喟。

　　講故事的人是這樣講述自己的曾經，他談宏大的追求：“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 ﹔講起落的階段：“我曾經擁有著一切/轉眼都飄散如煙” ﹔說落寞的痛苦：“我曾經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回憶失敗后的重新抉擇：“她會好嗎？還是更爛/對我而言是另一天” ﹔言及對現實的逃避：“我曾經毀了我的一切/隻想永遠地離開” ﹔追敘痛苦糾結的情狀：“我曾經墮入無邊黑暗，想掙扎無法自拔” ﹔也論及生活的常態：“我曾經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絕望著也渴望著、也哭、也笑、平凡著。 ”就像是一位有許多故事的朋友在敞開心扉與你談及過去那些不堪回首的人生經歷。

　　但是，即使如此，有過太多的傷痛與失望，故事還在繼續。“就算你被” —— “給過什麼” 、“奪走什麼” 、“錯過什麼” ，還是要“向前走，就這麼走” ！不管過去有過什麼，哪裡跌倒哪裡爬起，一路往前，追逐心中的那些目標。隨后，歌詞再次回到故事開頭的詞句，生活也似乎再次回到起點，經歷過一系列的同樣的挫折后，當第三次出現“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的時候，這種重復似乎變成了祥林嫂的囁嚅。當“我曾經問遍整個世界/從來沒得到答案”的時候，講故事的人似乎忽然醒悟，“我不過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冥冥中，這是我唯一要走的路啊” ，真正意識到曾經追逐不平凡的生活、在生活不斷地跌跌撞撞后才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個實實在在、普普通通的平凡人。歌詞最后還是以開篇時哥們兒兄弟談話的方式作為呼應式結尾，只是最后多了些許揶揄式的感嘆，“時間無言/如此這般/明天已在眼前/風吹過的/路依然遠/你的故事講到了哪。 ”

　　《平凡之路》中以虛擬的形式構成了講故事與聽故事的人，一連串的故事或許有種魔幻的味道，但是聽完后，當你細細地品味后卻又一點都不魔幻。它既是講故事人復雜的人生經歷，但是這種經歷又“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細節的簡單和純粹引起像我們這樣每一個平凡的“你” 、“他”以及漫山遍野的不知名的“野花野草”的平凡人之間共鳴。歌詞裡的人文與情懷，勾起許多“75后”和“80后”如煙的往事。最后一句“你的故事講到了哪”帶疑問式的作結再次呼應開頭，形成沒有回答的談話，構成意猶未盡卻又懸而未決的藝術效果，讓人百味雜陳。

　　有人說，朴樹的《白樺林》猶在耳邊，現在已經開始踏上《平凡之路》了，就是這樣的時光，還沒注意就已經走遠。當我們歷經歲月后回頭看看年少的自己，滿臉的青澀，也明白了好多當年困惑的問題，時間是刻刀，刻畫了年華衰老的痕跡，也在心裡刻下了很多道理，這些曾經父母口中重復我們卻嗤之以鼻的道理。肖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