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暂的蓬勃最终因“文革”而结束。杨柳青的木制雕版或被刀劈火烧,或被充作他用,大量珍贵的“古版”就这样散佚了。
有雕版,才有杨柳青,霍玉棠试图用自己的方法保住它们。“在院里挖了个大坑,从炕上扯下油纸包上木版,埋里面,再盖上砖。”霍庆有回忆,“黑天,打着手电筒偷偷埋的。”
埋着雕版的地方土质疏松,慢慢地竟下陷成一块洼地,夏天一下雨,雨水都流向了那里。各自回忆起这一段时光,两兄弟都发出一声叹息:“木版最怕闷和捂,结果很多都不能用了。”
在陈列着雕版的地下室,霍庆有向记者展示了一块当年曾被埋在地下的“古版”。与已经明显腐蚀疏松的边缘相比,雕刻完好的地方精致细腻,图案上窗前观花的童子与仕女表情灵动,连窗棂的雕花都是梅兰竹菊各有不同。“可惜了,”他说,“现在都不知道这幅年画叫什么名字。”
好在,还有幸运的画版保存下来。“文革”后,随着年画文化的复兴,大量散佚的画版被找了回来,无论是政府牵头,还是由民间自发,古版的搜集和保护都日见成效。近年来,天津市西青区政府展开的木版年画普查工作已征集了300多块古旧画版、20多件绘制工具,挖掘整理了1500多种画样。
新世纪以来,年画的传承保护越发有了紧锣密鼓的节奏:杨柳青民俗文化街建成,杨柳青木版年画节应时而生,年画作坊数量日渐壮大、文化衍生品日渐丰富。2006年,杨柳青木版年画被列入了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从“贴年画”到“挂年画”
“一块是水浒传,一块是大观园”,霍庆有费力地将这两块大型的雕版移到记者面前。六尺长的木版,场面宏阔却细致入微——仕女的环佩,英雄的冠缨,如有叮当清音传来。
精细化与艺术化,是近几十年来杨柳青年画的发展趋向。早年间,年画是贴在门上、灶上、水缸上的,“粗活”很有市场销量。现在,年画是裱在画框里、挂在客厅里的,是文化展演、是外事礼品,精品化几乎是必然的。“从贴年画变成了挂年画,”霍庆顺说,“几文钱的‘粗活’已经被市场淘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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