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永玉談鳳凰古城：現在收錢收得很野蠻

橘黃色的襯衣、粉藍色的領帶，年屆90歲的黃永玉大概是全場穿著最光鮮的男士，沒有“之一”。近日，由湖南美術出版社出版的《黃永玉全集》在京首發。曾在《比我老的老頭》一書中刻畫了多位文化前輩的黃永玉，如今自己也成了一個老頭，而且負著一個“有趣”之名。

黃永玉1924年出生於湖南常德。1926年某日，祖父黃鏡銘乍見長孫，便說：“這孩子腫眼泡、扁鼻子、扇風耳、大嘴巴，近乎丑。”數十年后，黃永玉沒有“辜負”祖父的評價，樂呵呵地在北京萬荷堂給自己塑了一座雕像，儼然就是當年祖父描述的模樣。

此次出版的《黃永玉全集》共14卷，前8卷為美術編，收錄了其版畫、彩墨風景、油畫雕塑等作品圖片2630幅﹔后6卷為文學編，收錄了其詩歌、人物小記、雜文、游記等1200篇。

該全集主編劉驍純以《幽默大家黃永玉》為題作了美術編之序。劉驍純說：“黃老先生在藝術、人格、生活等各個方面，都有著統一、強大的幽默品性。”他說，黃永玉的幽默在中年以后“爆發”。1968年，黃永玉在44歲生日那天被批斗並遭暴打，第二年下放到河北的農場，一待3年。他從此愛上了畫《楚辭》和醉酒，以宣泄自己的憤懣心情。在那段特殊的歲月，他力求內心平靜，避免了類似老舍的悲劇，並一步步開啟幽默人生。“以詼諧和調侃的方式笑談人生或冷眼旁觀這個多少有些滑稽和荒誕的世界”。

黃永玉的幽默，在首發式現場的對答環節中可見一斑。問：“如果讓您用一道湖南菜形容自己，那會是什麼？”答：“青辣椒炒紅辣椒。為什麼？辣！”問：“您對未來有什麼規劃？”答：“都90了還有什麼規劃？每一天都認真過，希望老年痴呆慢一點來吧！”問：“曾經又嫵媚又野蠻的鳳凰在您心中還剩下多少？”答：“現在收錢收得很野蠻。”

黃永玉指定中央美術學院教授廣軍來寫“版畫卷”的序。廣軍說：“作品和人是相配的。黃先生喂馬、打拳、吹小號、刻煙斗、養動物，他是一個有趣的人。黃先生經常跟我說，在此時此刻世界上有多少藝術家在拼命地奮斗，我們哪有工夫去偷懶啊！”“身邊有一個黃永玉，一個比我老的老頭，是一個現成的榜樣。”

人民日報出版社原社長姜德明回憶，1956年《人民日報》恢復副刊，分管散文和讀書專欄的他，在那時認識了黃永玉。姜德明第一次造訪黃永玉位於大雅寶胡同的家，進門就看到兩隻猴子，進屋又看到圓桌上麥稈編成的墊子。“他熱愛自然，回歸自然。”姜德明說。

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院長孫郁認為，黃永玉不僅是一個重要的畫家，還是一個重要的文學家。他的小說、散文、詩歌讓人過目難忘。孫郁說：“從陳師曾、徐悲鴻到吳冠中，再到更年輕的像陳丹青，這些畫家都寫很漂亮的文章。畫家除了線條和色彩之外，如何用文字表達自己對生命、歷史的理解，這在文學史研究上目前還是空白。”

有一個90后網友在微博上問黃永玉：“您一生當中最驕傲和最失意的事情是什麼？您對我們年輕人又有什麼忠告？”黃永玉答道：“我一輩子沒有什麼驕傲和失意的，我從來沒有丟失自己。年輕人，珍惜時間、好好讀書，一輩子跟著書走，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