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他是《封神榜》中仙風道骨的姜子牙,他是《渴望》中溫文爾雅的老父親,他愛好畫畫,熱衷表演,在84歲那年,重返人藝在戲劇舞台挑大梁,他就是演員藍天野。人民網文化頻道近日來到老戲骨藍天野家中進行探訪,聽他談話劇、評弟子、聊讀書、話養生。以下為採訪實錄:
【談話劇】
[文化頻道]:天野老師,您好,很高興今天能和您聊聊話劇,聊聊讀書、聊聊您最近的生活。在《北京人》眼裡,您是曾文清,在《茶館》裡您是秦仲義,您演過那麼多角色,為什麼會最愛《甲子園》裡的“黃仿吾”呢?
[藍天野]:其實,演員對自己角色的感覺,有時候很難說清楚。因為《甲子園》算是我這一生當中最后一次,至少截止到現在,最后一次演戲了。為什麼去年我演《甲子園》,演裡面的男主角呢,有很多因素,去年是北京人藝60周年,有很多項慶祝活動,但是最難的一項就是要有一部新戲,當時提的就是“原創、當代、北京”這樣一個新的劇目。北京人藝請了很多作家來寫,原來請了五位作家,后來據說請了七位作家,五選一、七選一,這些作家都是能力很強、功力很深厚的作家。但是,去年馬上就要拿出一部戲來,說實在難度很大。
《甲子園》寫的是人間真情
[藍天野]:當時考慮劇本時,說還有一個戲,就是何冀平的,(寫了)一張紙,不超過一千字,連提綱都不是,就是一個設想,當時我感覺這個戲行了。當時,只是有了一個構思,還沒有打算寫。第二天我約了何冀平談。我談了一些我的感受,我經歷當中遇到的一些事。我說,我建議你馬上寫。北京人藝今年需要這麼一個戲,我感覺這個戲行。 后來果然初稿寫出來了,初稿肯定會很倉促,因為當時討論的時候,也有人說,這比她原來寫的《天下第一樓》可是差多了,我當時心理想,這沒有辦法比,《天下第一樓》是她磨了三年多才拿出的初稿,這個是人家沒有打算寫,劇院需要,動員人家趕緊寫的,人家春節都沒有過,一個月把初稿拿出來了,但是我感覺這個戲行了,我和張和平院長說,“原創、當代、北京”,這個戲行了。
[藍天野]:我覺得《甲子園》這個戲,雖然很倉促,但是它不是一個應景題材的戲,比如我們常常都知道現代戲難寫,為什麼呢?因為現代題材,你反映什麼,反映當代的什麼?常常是先有了題材,再圍繞這個題材去解剖人物,他是寫了一個現代題材的戲,但是他寫的是人間真情,而且這裡面還寫了矛盾,就是我們大家在生活當中感受到的一些問題,比如物欲、貪婪這些東西。人間真情跟這些物欲、貪婪的東西,一種不同的世界觀,不同人的感情碰撞,而且它裡面還有人物。這些人物是在她心裡有的。所以,我覺得概括起來,何冀平為我們寫了一個富有人間真情的戲。
台詞量太大起初拒絕
[藍天野]:開始的時候,還沒說讓我演,可能是我進入這個劇本比較早。后來,張和平院長讓我跟他一起做藝術總監,做藝術總監,我不知道要干什麼,事無巨細吧,討論劇本、研究舞美設計、決定演員,我都參加。在談的過程當中,導演說讓我演,我說真的不行。因為這個戲太重,台詞量太大。按照我現在的年齡、我的精力,特別是我的記憶力,因為我常年睡眠不好,所以記憶力特別差。我覺得這個戲我演不下來,我說真的不行。“不行,你說誰能演?”我張嘴就提出來,濮存昕。(導演)說不行,濮存昕的年齡年輕了。我說你們這個感覺不對,我們原來最早那版《茶館》,是1957年排、1958年演的。你知道開始排《茶館》的時候,我才30歲,演到“秦仲義”老年的時候要演到70多,也能演,濮存昕50多、快60了,演一個80多歲的人怎麼了。這是一個寫老年人的戲,后來決定老年人的角色請了一些老演員來演。后來請了六位,有四位是八十多歲,有兩位是七十多歲。所以,這樣一比,這個角色跟他台上其他同齡人都是由80多歲的演員來演,這樣濮存昕和他們在一起,在同一個台上年齡的對比就出現了。
接演后第一時間體驗生活
[藍天野]:后來怎麼辦?那天又在談這個事,我本來想推,說著說著,本來已經想好了,真的是演不了,說著說著,我現在都不記得當時怎麼脫口而出,好吧,那我演吧。但是,我說完了之后,我也沒有把握。所以我說,如果在排演過程中,萬一發現我真的演不下來,大家見狀勿驚,因為我真的沒有把握,后來真的演下來了,很吃力,台詞量太大,分量太重,確實演下來了。
[藍天野]:我們建組以后,甚至建組前,很多老演員一接到自己的角色,馬上有一個要求,我要去體驗生活,這是北京人藝的一個傳統習慣。我也去體驗深入,我找到一個建筑設計院跟他們聊,這還不是主要的。因為這戲裡面表現他作為一個建筑專業方面的並不是主要的,表現的是他跟這個房子的關系,他跟“甲子園”這座房子,這棵老樹,特別是跟這些人的關系,這是最重要的。所以,他跟這個戲裡面,有兩段談到這個房子的歷史,也就是談到這些人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