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不問出處 五湖四海廣攬才俊
如果沒有上世紀80年代武大的破格留任,“學術超男”易中天到今天也許還只是新疆的一名中學教師。
1981年,原本在烏魯木齊鋼鐵公司子弟學校當老師的易中天,在武漢大學讀完了定向培養的3年研究生,按計劃應回到原單位工作。他的導師、年過古稀的胡國瑞先生急了:易中天是他“文革”后培養的第一個研究生,也是美學專業唯一的研究生,要是把他放走,正准備成立的美學研究所將面臨后繼無人的局面。
在胡國瑞的要求下,時任校長劉道玉在去北京開會時找到教育部部長蔣南翔,要求破格留任易中天。通過校方、教育部與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政府協商,最終,劉道玉答應“以當年分配5個本科畢業生到新疆作為把易中天留下的交換條件”。
事實証明,易中天成為當時最受歡迎的教師之一。
武大對待人才的“不拘一格”,不僅不拘於年齡,更是不問英雄出處。
曾被康生欽點為反革命分子,並入獄10年的楊小凱,調入武大教書時尚未得到平反。
到現在,武大引進教師還堅持著3個“三分之一”:海外三分之一,校外三分之一,校內三分之一,攬才不問出身,隻看業績。
如今被引進的80后青年教師,待遇也大有改觀,不再像當年的易中天一樣,被迫擠在逼仄的筒子樓宿舍裡。為了保障青年教師的收入,從2009年開始,對於35歲以下的教師,武大開始遴選“珞珈青年學者”:每年評選60名左右,聘期3年,享受每年6萬元的崗位津貼,並由學校提供自主研究經費(理工醫科20萬∼30萬元,人文社會科學6萬∼10萬元)。
史良勝博士畢業時,留在武大並非唯一選擇,國內外多所著名高校都給了他高薪的OFFER。但最終,他選擇留下,一大原因就是武大給了青年教師最大的發展空間和最寬鬆的研究環境。學校鼓勵青年教師出國,他赴美進修期間,工資和獎金一分不少。“如果你真的熱愛教學和科研,就不用擔心受限制,你一定會有用武之地。”史良勝說。
研究型人才從哪裡來 本科學霸都在實驗室中
10年前,化學與分子科學學院教授李振也曾是武大最年輕的博士生導師。當時,28歲的他還隻有副教授職稱,便被學校“越位”授予博導稱號。
如今,在李振的實驗室裡,25歲的博士二年級學生武文博被稱為新的“學霸”。在4年研究生期間,他已經以第一作者身份發表了23篇SCI論文,總影響因子超過110,相當於30多個博士的畢業所需。武文博今年還榮獲中國青少年科技創新獎。
武文博坦言,自己在科研中取得的成績,在很大程度上因為“入門要趁早”:從大一起,他便進入實驗室,大二開始就跟著現在的導師做課題。
長期以來,武大都鼓勵本科生盡早進入科研團隊,更鼓勵他們參與跨學科的研究。這是另一種“不拘一格”,使得學生能夠迅速找准興趣點,取得科研成果。很多本校培養的青年教授,實際上都曾受益於這種培養模式。
史良勝還記得,自己科研道路的開始也是在讀大三的時候,在校園裡看到一張“招聘廣告”。廣告的主人是資源與環境科學學院的一名老師,他希望面向全校,招收各個專業的學生參與他的野外調查課題。
那是2001年,這種為實驗室“招聘”學生的形式,在當時頗為流行。很多開放式的課題,對學生的專業、年級要求都沒有限制,甚至文科生也可以加入。
傳統還在繼續,不過,現在的老師不用再去教學樓或海報欄裡張貼廣告了。對於34歲的化學與分子科學學院付磊教授來說,他隻需要在自己的課題組網站上標注一句話:常年歡迎校內外具有相關專業背景的本科生、研究生和博士后加入本課題組。
如今,他的實驗室裡有十幾名本科生、7名研究生。在實驗室裡,本科生絕不是給老師或研究生打雜的,很多新的想法都源自他們。新學期開始時,學院還會把各個實驗室的學生打散,和各個實驗室的導師進行面對面的交流。
到今天,“本科生進實驗室”在武大已經制度化,覆蓋絕大多數學生。實踐成果會作為“創新學分”,計入他們的總成績中。
碩士二年級學生馬鴻旭覺得,武大就是這樣一個平台——“隻要你有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找到一起實現的人,找到指導的人,找到實現的地方”。從大二開始,他就參與到自己所在的遙感學院的科研項目中。如今,到水利水電學院讀研后,他轉身做起了四五個本科生的“科研導師”。
良性循環正在形成——80后教授們的實驗室裡,正在走出85后、90后的未來科研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