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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失諾獎作家:村上春樹寫作風格不見“日本性”

2014年10月14日09:42    來源:中國青年報    手機看新聞
原標題:錯失諾獎作家:村上春樹寫作風格不見“日本性”

  10月9日,瑞典文學院宣布2014年諾貝爾文學獎授予法國作家帕特裡克·莫迪亞諾。

  這不但意味著莫迪亞諾的作品即將獲得讀者、書商的青睞,更意味著在210人的諾貝爾文學獎候選提名者中,有209人注定與它擦肩而過。其中,即有日本作家村上春樹、捷克裔法國作家米蘭·昆德拉、以色列作家阿摩司·奧茲和美國作家菲利普·羅斯。

  村上春樹:寫作風格不見“日本性”

  第6次入選提名,第6次錯過諾獎,人們對村上春樹的評價是:“比起歷年獲獎者,他獲得的關注會更多。”事實上,村上春樹自29歲以《且聽風吟》聲名鵲起后,創作了第一本長篇小說《尋羊歷險記》。幾年后,他的《挪威的森林》風靡全球。

  他曾在《當我跑步時我談些什麼》一文中寫道:“小說家這一職業,至少對我來說,是無所謂勝負成敗的。書的銷量、得獎與否、評論的好壞,這些或許能成為成功與否的標志,卻不能說是本質問題。”他認為:“寫小說很像跑全程馬拉鬆,對於創作者而言,其動機安安靜靜、確確實實地存在於自身內部,不應向外部去尋求形式與標准。”

  村上春樹作品的譯者施小煒對中國青年報記者直言:“諾獎候選人推薦,也未必事先征得本人同意。顯然,村上春樹沒有舉手要求自己列入名單。調侃他為‘陪跑者’可以,但是細推起來,確實有失公允。”

  施小煒認為:“村上春樹對自己的文學風格有明確的表達。他屢次提到,自己作品的外殼是大眾化的,這樣使他擁有大量的讀者。但他在內涵上追求純文學。”他說,“他獲取了大眾讀者,但是這些讀者是否真的讀懂了內涵呢?我認為,甚至很多專業讀者——研究者、學者,都誤解了他,這其中甚至包括諾獎評委。”

  另一種觀點認為,村上春樹的寫作過於現代化,寫作語言和風格上見不到多少“日本性”,這或許是導致諾獎與之擦肩而過的主要原因。施小煒認為:“事實上,村上春樹筆下的主人公,如,多崎作、青豆,都是非常典型的日本人。他們雖與川端康成筆下的日本人非常不同,但是,小說家在探究人性之時,不必拘泥於某一個地域吧。”

  米蘭·昆德拉:沒再創造出驚世的新作

  上世紀末,米蘭·昆德拉以《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生活在別處》等作品為世人所熟知。根據《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改編的電影《布拉格之戀》也成為文藝青年們必看的電影之一。

  親身經歷過苦難和顛沛的作家,往往可以寫出拷問心靈、扣問本質的深刻之作。米蘭·昆德拉並非以“重”寫“深”,而是以“虛”的方式來化解沉重的生命思考。有人說,在米蘭·昆德拉的小說中,最深刻的哲思被寫得像詩歌一樣。他對世界的思索總是不加掩飾,甚至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這也成為他寫作的一種特色與風格。

  多次翻譯米蘭·昆德拉作品的譯者許鈞對中國青年報記者說:“米蘭·昆德拉往往立足於人類生活的根本。他對人類存在的本身進行思考。他也使人們走出絕對的認識,去追求絕對之外的可能性。他不走極端,而是在極端之間尋找平衡點。”

  許鈞表示,米蘭·昆德拉試圖回歸人性,探究人類共同的記憶。他對存在的思考主要從政治和性兩個角度介入。他曾到達文學的巔峰,其成就有目共矚。

  許鈞說,他沒有獲諾獎的理由有多種。一是,近些年來,米蘭·昆德拉並沒有創造出令世人震動的新作,而是因襲自己已經穩定的風格。當然,這無損於他的成就。很多優秀作家,如普魯斯特,也並未獲過諾獎,卻依舊是偉大的作家。

  許鈞認為,對米蘭·昆德拉這樣敏感而獨立,對權力、控制、自由等比旁人更為敏銳的作家而言,一個獎項,或許遠沒有自由自在的思考更具魅力。

  阿摩司·奧茲:諾獎很難授予以色列作家

  在2012年諾貝爾文學獎結果公布之前,曾有一家國內媒體對102名中國作家進行調查后發現,莫言的得票數僅排在第三,最被看好的是奧茲。莫言本人對奧茲的評價也極高,稱其為自己的老師,並贊道:“《愛與黑暗的故事》是所有善良人的《聖經》。”

  然而今年,這位呼聲較高的作家,仍無緣諾獎。

  在中國,奧茲是一個相對小眾的作家,但他的國際影響不容小覷。自上世紀60年代以來,奧茲發表了《何去何從》、《我的米海爾》、《愛與黑暗的故事》等多部小說,被翻譯成50多種文字,曾獲包括德國“歌德文化獎”、西語世界最有影響的“阿斯圖裡亞斯親王獎”、弗蘭茲·卡夫卡獎等多個獎項。

  奧茲作品的中文譯者,中國社會科學院外文所研究員鐘志清,早在上世紀90年代就開始接觸奧茲的作品。在她看來,奧茲的地位不可取代,不僅因為他堅持用希伯來語寫作,更因為他的作品具有永恆的魅力。

  鐘志清認為:“奧茲由於自幼喪母,對女性有一種徹悟。他對女性的細膩描寫是許多作家無法企及的。此外,奧茲在寫民族體驗,寫他所生活地域的深層次問題時展現出大手筆,這超越了地域文化本身。”

  “他既是在寫家庭故事,又是在描寫民族歷史、現狀與未來﹔既描述猶太民族多災多難的歷史,家園之於猶太人的意義,又對其他民族的苦境予以關懷。他顯現出一個深邃的思想家的筆法和人道主義者情懷。”鐘志清說,“正是由於他自己經歷了苦難,才會深切地理解民族的苦難。”

  今年諾獎公布之前,鐘志清早有預感。“我對奧茲獲獎不樂觀,《愛與黑暗的故事》是2002年出版的,幾年后就有了英譯本,當時影響很大。在2010年以前,奧茲的勢頭很猛。在他最熱門的時候,諾獎都沒有授予他,今年恐怕也不會。或者,諾獎很難授予以色列作家。”

  菲利普·羅斯:他代表了美國深層次的精神生活

  今年的諾獎沒有頒給美國作家菲利普·羅斯——這位年逾八旬、已經在2012年宣布封筆的作家。有人甚至認為,世界欠羅斯一個諾獎,至於為什麼屢屢落選,或許不僅僅是羅斯的問題。

  羅斯被譽為“文學活神話”,是美國文學界最負盛名的作家。他自1960年憑借處女作《再見吧,哥倫布》 摘得“美國國家圖書獎”而一鳴驚人后,在文壇叱?了半個世紀,完成了31部作品,其中包括27部小說。

  羅斯幾乎拿遍所有的美國文學大獎,也連續多年成為諾獎呼聲最高的作家之一。

  “即使是10多年前,諾獎頒給羅斯也不為過。”浙江大學外語學院教授、羅斯多部作品的中文譯者郭國良對中國青年報記者說。“在美國,無論是專家還是普通讀者,在向我推薦作家時,幾乎都會將羅斯排到前三位。”

  在譯林出版社編輯胡曉平看來,“羅斯的寫作代表著美國人深層次的精神生活”。

  羅斯是美國猶太文學傳統的一面旗幟,有評價稱:“他善於從猶太人的身份危機中,隱喻現代人遭遇的心靈困境。”

  郭國良認為,羅斯並不是一個特點鮮明的作家。“在某種程度上,他的作品是‘大雜燴’,融合了幾十年來風行的寫實主義、后現代主義、新現實主義等。”

  2012年,瑞典學院常任秘書賀拉斯·恩格達爾曾指出美國文學“太封閉、太狹隘,作品被翻譯得也不夠多,又沒有涉及重大的文學議題——這正在抑制美國文學的發展”。對此,已近20年沒能問鼎諾獎的美國文學界憤憤不平。

  郭國良認為,這樣的評價固然不夠准確,卻也道出美國文學的一些問題:英語本身太強勢,文學藝術都有很高成就,自己的傳統營養已很豐富,文化強盛到一定程度必然會造成一定的閉塞。這或許是美國作家闊別諾獎多年的原因之一。

  羅斯早已証明了自己的才華。他說:“如果繼續寫,可能寫出失敗的作品,有誰喜歡平庸的東西呢。”因此,他宣告:我想說的都已經說完了。

(責編:易瀟、許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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