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區》裡她是被人囚禁的舞女。
《圖雅的婚事》裡她帶著病夫改嫁。
《雙食記》裡她承受著丈夫的背叛。
《智取威虎山》裡她是壓寨夫人。
《殺生》裡她是守寡的怨婦。
《圖雅的婚事》裡她是執拗帶夫改嫁的蒙古婦女,《雙食記》裡她是教小三毒死丈夫的美食家妻子,《無人區》裡她是在加油站賣身賣藝的鋼管舞女郎,這次,她又被擄進《智取威虎山》當上了座山雕的壓寨夫人青蓮,不是放蕩至極地色誘土匪就是被五花大綁地挨鞭子,余男表示“她已經無所謂生死了,所以敢做很多事情”。談及為什麼總是因這樣“非正常”角色而令觀眾印象深刻,她認為自己偏愛那些特別有戲劇性的角色,但“我每次都不是本色出演,這些角色每個都不是余男”。至於國內第一受虐女演員的封號,她笑言,“我覺得電影裡受虐就受虐吧,生活中不受虐就行了。”
座山雕的壓寨夫人
她就是冰塊上的一滴血
新京報:青蓮是土匪窩裡唯一的女人,你怎麼看待這個角色?
余男:我覺得青蓮是這部戲裡最艷麗的一抹顏色,在一群老爺們中間這個角色絕對突出。剛開始她像是一個冰塊,她的肉身就是她靈魂的一個棋子,她不拿自己當人看,肉身對她來講已經不需要了,她只是拿來用而已。如果讓我形容,她就是冰塊上的一滴血,很不可思議,又很感人。
新京報:青蓮這個角色氣質妖嬈陰郁,可一旦涉及栓子,她就母性爆發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差?
余男:我覺得這個反差是女人天生就有的,但可能隻有青蓮才能碰到這樣的事情。因為她踩在中間,一邊是恨,在威虎山裡她把自己的生命放到最后,已經無所謂生死了,所以她敢做很多事情。誘惑楊子榮,是因為她覺得楊子榮也是那樣的土匪,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什麼時候死就死,反正能活一天就讓他們不舒服一天。但是楊子榮寫下栓子的名字后,生死突然對她很重要了,因為還有一個人需要她。
新京報:你向往那個時代嗎?
余男:我很羨慕那個時代人的態度和狀態,他們有一種氣勢,這個氣勢是一種自信,不管是不是盲目自信,他都有理由自信。但這種自信在現如今太少了,不是演員能演出來的,因為他們都好像后面有槍有刀頂著,每個人的狀態都很激烈,做普通的事也很激烈,好像時刻准備好了要去犧牲自己,現在的人都很散。所以我覺得這樣一部電影,可以給人看到那種狀態,而且用一個大家現在能夠接受的方式。
新京報:你覺得青蓮這樣的人,在那個時代會很多嗎?
余男:這種人物肯定很多,所以這也是整部電影精彩的地方。你說她瘋狂,卻又是用靜態的方式在表達,千萬別說我是瘋狂地演,一定是有什麼東西傳遞出來的,不是你能演出來的。可能就一點點,但剛好是那個度。所以說這個人物,我覺得很難界定,但她一定是不太正常的,有點瘋狂的感覺。
國內第一受虐女演員
隻能說她們每個都不是余男
新京報:這次的青蓮、《殺生》裡的馬寡婦、《無人區》裡的舞女等,為什麼你每次演起這樣神經質的角色都會比《北京愛情故事》中那樣生活化的角色更出彩?
余男:首先是情節設置和電影本身,創作者表達的願望不太一樣。如果導演拿劇本找到我,能讓我感受到特別強烈的願望,這種審美上的契合就能達到最終你們看到的效果。反之就是另外一種狀態,因為電影類型不一樣,也不需要你那麼用力地去表達,去展示自己,這是一個整體的相遇。
新京報:有人評價你是國內第一受虐女演員。
余男:(笑)我覺得電影裡受虐就受虐吧,生活中不受虐就行了。
新京報:這些角色和你本人差距大嗎?
余男:我隻能說,我每次都不是本色出演,這些角色每個都不是余男,都是演出來的。但我一直覺得我有這個能力,把自己轉化成另外一個人。而且讓我欣慰的是,我本人看著不這樣,但有的導演就是覺得你能演,這種信任讓我十分感激。如果本色的話,我想大家應該來找我演喜劇。(笑)
新京報:那你在挑角色時是刻意拉開和生活的距離嗎?
余男:我肯定不可能像《殺生》或者《無人區》裡那樣生活,所以會選擇那些特別有戲劇性的角色,我就是不喜歡太普通的角色,包括《雙食記》裡的李春燕,剛開始看劇本時很討厭她,但看到最后是另外一回事,演一個家庭主婦可以,但她需要毒死她老公,這讓我覺得很有意思。
新京報:對現在的你來說電影是什麼?
余男:現在我的生活除了電影就沒什麼了。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想,對我來說,這已經是種非常自然的習慣了,起碼佔了70%的生活。不拍戲,就很難正常生活。我不知道正常生活是什麼,但我知道工作起來是什麼。
曾經叛逆的少女
想當刑警,最煩填鴨式教育
新京報:你曾說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一種別人沒有的特質,跟很多東西都格格不入?
余男:我說的是大學時候,可能就是不服管教,有自己的看法。其實現在証明我那時候的感覺還挺對的,演員有些個性還是很好的,隻要不麻煩別人就行了,這個是對角色有幫助的。
新京報:年輕的時候很叛逆嗎?
余男:也不是,我只是比較堅持。尤其是已經反復驗証過的事,別人說不對,我就不會再跟他爭執,因為我已經知道這個是對的。比如,高中上化學課,老師一定要學生做配比方程式,問我怎麼老是不及格,我就覺得我及格,考到100分,將來用來干嗎?這個事情對我沒用,你非讓我去做,我就不會做。老師說你怎麼能這樣講話,太有問題了,請家長過來,但我覺得我一點問題沒有,別人不一定這樣說,我就這樣說。我將來不會做與這個相關工作的,就不要去做。
新京報:所以當時物理和化學你都放棄了嗎?
余男:也不是完全放棄,還得考大學,畢竟是有分數的。只是那個時候他們不問我喜歡什麼,只是在說他們認為好的,對於這種填鴨式的方式當時有點急躁,有點煩。
新京報:那你當年想做的是什麼工作?
余男:高中時報志願就是警校和外語學院,演員也挺想做的,但因為不是個普通職業,所以沒有那麼去想。
新京報:為什麼是警校和外語學校?
余男:警校是因為我家裡有親戚是刑偵大隊的,他們講的那些事情對我很有吸引力。外語學校是因為我奶奶是外語老師,從小她帶我長大,很多東西讓我耳濡目染。她也是一直跟我講,將來進外語學校考翻譯。我覺得這些工作對我來說還能做,不會像化學物理那麼奇怪。
採寫/新京報記者 田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