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最是玄虛說天珠
真有點可笑,我本俗人,卻常在夢中與偉人與名人相交,從領袖到名流夢到過不少。前幾天,竟然又夢到和李連杰一起演電影,荒誕的情節已然模糊,唯獨李配戴的一顆天珠依然清晰。他拿著這顆天珠向我炫耀,說它價值過億,我卻拿過順手扔進河裡,李跳下河拼命大喊:“我的寶貝,我的寶貝……”醒來后對這個夢自是不解,莫非是我想天珠想瘋了,才致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細思忖倒還不是。盡管這兩年珠串流行於文玩一行,天珠更是鶴立雞群,可我從未對珠串之類有過大興趣。真不明白,這珠串有何藝術價值能引得那麼多人趨之若?,以至人手一串,仿佛一夜間全成了信佛之人。 對了,前幾天有篇微信文章,說起李連杰戴的一顆九眼天珠有過億價值。閱后隻覺得好笑,不就是一塊瑪瑙嗎,又沒交易過,怎麼估出的上億價值?微信真是微微一信而已,但這條微信仍然在我的記憶版圖上劃下了一道痕跡,然后得以重現夢中。夢見未必喜見,不過鑒於這天珠市場之熱,我還真查了不少有關天珠的資料,而且還曾買過一顆天珠,然而,對天珠究竟為何物,還是覺得有點雲山霧罩。
天珠肯定是藏區珍物,可惜歷史資料對它卻無詳解。今日之述,多是傳說、附會加渲染而來,概言之不外有三:一曰,天珠為天外來物,是當時火星隕石撞擊喜馬拉雅山體,撞擊為挾高溫混合在瑪瑙礦內,致使岩石熔化崩散而被大氣削成的圓柱體,內含十幾種元素,具有強磁場效應,因此天珠為天作地合之物﹔二曰,正因為瑪瑙原石上有可人圖案,藏人才用以作圖騰。除作宗教聖物外,還是珍貴的飾品,且可作藥用。然而有圖騰之紋的原生瑪瑙極為罕見,藏人便發明了染色和蝕刻工藝來大量加工,以供寺廟和信徒之需﹔三曰,這種古法蝕刻技術已經消失,老天珠已成絕響。 這第一說有點玄,后一說也值得商榷。在我判斷,西藏地理位置十分特殊,重大戰爭和災難很少侵擾過它,英軍入侵,也未對寺廟有過大的損毀。歷來的藏傳佛教用的天珠主要源於寺廟僧侶親手制作,或由工匠獻祀於寺廟。既無戰亂和大的天災,這世代傳承的技藝怎能后繼乏人,消彌於無痕?何況藏地的傳統手工藝者對新工藝比較排斥,說古法制作的天珠工藝失傳,會不會有故弄玄虛、炒作天珠高價之嫌呢? 怪就怪藏籍史書中對天珠詳述的失缺,給了后人臆想的空間。然而,天珠入藥確是有典可查的。曾見過舊時的一頁藏藥圖譜錄,畫中將天珠列為藥名,令人不解的是旁邊將瑪瑙也列為藥名。這就怪了,天珠既為瑪瑙所制,按說藥名無需重復。由此,我想起了另一種天珠,即民間俗稱的料器天珠。
據考,這種料器天珠是用牛骨粉、酥油和以藏藥、鬆香、金屬等制成,形似瑪瑙天珠,分量略輕,顏色則極為相似,只是硬度不敵瑪瑙。從史料和現存傳承之物看,其最初制作年代至少在元代以前。它的工藝流程和配方一直由寺廟保存,外界知之甚少。既由藏藥而成,入藥自不待言。幾百年前,英國人在西藏見聞中就曾提及藏民用天珠磨屑治病。 細想想,藏人突遇發病,服下由多種藏藥而成的天珠或多或少能起到治療的作用,而單純以瑪瑙下肚,怕是害多益少。何況藏人性喜游牧,荒郊野外哪能找到合適工具將堅硬的瑪瑙磨成碎屑服之?而料器天珠則是易磨之物。由此大膽推斷:該不是料器天珠才是真正的天珠正宗,美觀而實用。而瑪瑙天珠不過是裝飾品罷了。畢竟有藏書中將瑪瑙和天珠分列為証。隻可惜料器天珠不耐歲蝕,且主要為藥用,故現存明前實物十分珍罕。 所幸,我從青海一藏友手中買過一顆料器天珠。這珠長約寸余,圓柱體,兩頭稍細,棕褐底色有深淺變化,上面白色圖案分外醒目。兩端飾兩道白圈,珠身一面盾形邊框內有一“O”形眼,另一面“U”字框內分飾兩眼。此為三眼天珠。天珠有一眼、兩眼,直至九眼、十八眼等,其中九眼被尊為天珠之王,備受尊崇。三眼今日解為福祿壽三星拱照,取圓滿、健康、財富吉意,竊以為這不過是俗人之思維。
此珠呈半透明,磨損自然,包漿溫潤,應為清代之物,無論質感、分量甚至敲擊聲音都與瑪瑙不辨雄雌。若不是藏友實言相告,我還誤以為是瑪瑙天珠。藏友低價讓與我作標本之用,而李連杰的天珠,除比此珠多六眼之外,真不知為何能價值過億。
(來源:太原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