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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讀毛澤東詩詞》從審美的角度重讀毛澤東詩詞

徐四海

2015年01月11日10:51    來源:北京晨報    手機看新聞
原標題:從審美的角度重讀毛澤東詩詞

  ●詩歌鑒賞:

  《細讀毛澤東詩詞》

  作者:徐四海等

  定價:59.8元

  評分:7.5

  出版:上海三聯書店

  因驚人的傳播優勢,毛澤東詩詞在一代國人腦海中留下深刻印象。它們不僅被收入中小學教材中,且長期在公共空間展示,在不斷重復、反復刺激的基礎上,這些作品成為彼此共識,甚至轉為公共話題與語料,但由此也埋下了誤會的可能。

  毛澤東的詩詞創作是基於前代人寫作成果而來,許多句子直接引用,其中細微修改處,往往蘊含了自己獨特的想法與個性。可對於讀者來說,他們往往不了解這個背景,將許多隱括之句視為原創,結果隻能似懂非懂。

  比如“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原出自李賀《金銅仙人辭漢歌》的“衰蘭送客咸陽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歷代文人尋其對句,以宋代石曼卿“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無恨月長圓”為最佳,歐陽修的詞中有“傷離懷抱,天若有情天亦老”句,賀鑄、元好問等都曾在自己的詩中引入此句。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用前人名句,澆自己胸中塊壘,這是傳統詩藝的慣用手法。但一般來說,“天若有情天亦老”總是用來感時傷生,表達個體對塵世艱難的無奈,轉為宏觀視角,大而化之,這確實別開境界,如果不了解此句的傳播史、觀念史,單獨地就一首詩去談一首詩,則韻味皆無。

  從某種意義上看,一首詩就像日常話語中的一個詞,隻有放在句子中它才成立,否則再華麗、再風趣,也會讓人難以理解。詩的美,不完全在它自身,而在它與背景之間的關系。

  遺憾的是,在現代教育中,讀者是先知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后知道“衰蘭送客咸陽道,天若有情天亦老”,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后者。而當我們對數千年詩歌傳統茫然無知時,依據有限的古詩閱讀經驗,就會混淆兒歌與詩歌、創作與發泄之間的界限。

  在當下的格律詩創作中,常常可以看到這種誤會的影子:劍拔弩張,卻以為是豪邁﹔亂用平仄,卻以為是創造﹔用典粗淺,卻以為是質朴﹔文辭不雅馴,卻以為是率性……結果留下了一堆堆幼稚與粗鄙的語言垃圾。

  其實,毛澤東的詩植根於一個悠久文化傳統的背景,從中獲得養分,也刻意將自己的創造加入其中。清代詩人下筆多豪邁,在亡國滅種的壓力下,清末尤其鏗鏘,將這些因素考慮進來,才會明白毛澤東的寫作風格是怎樣形成的,為什麼會崇李白而輕杜甫,換言之,隻有將美學上的取舍與時代文風、現實需要等影響綜合來看,方能豁然開朗。

  毛澤東喜歡寫詩,但一生繁忙,在詩歌創作方面投入精力有限,因此有特色而不求全面,寄托感慨而已,他的作品多有不合平仄處,有的地方屬氣勢所至,無需細謹,但有的地方也未必不可推敲。比如“金沙水拍懸崖暖”,后改成“金沙水拍雲崖暖”,一字之別,立刻生動許多,即為顯例。

  不以詩為業,所以不必接受太多枷鎖,所以有鬼斧神工、詩家不易想到處,比如《沁園春·雪》,確屬佳作,只是很難在常規范圍內討論,故以往評論者常常是隻談思想不談技法,結果是越解讀越空洞,后來人如果以此為方寸,寫出的東西恐怕很容易走入口號體。

  單從寫作技術的角度看,《海鷗將軍千古》中有“沙場竟殞命,壯志也無違”句,竟、也二字是五言法度,五言空間太窄,幾無轉圜處,善用虛字,方顯作者筆力,清代詩人尤其工此,可惜這樣顯才的地方,今天讀者反而很難看出來。

  時代在改變,詩歌也要改變,也許古詩凋零在所避免,也許有一天它又會煥發青春,這隻能順勢而為,但最壞的方式是選擇性刪除與遮蔽,根據當下需要來硬解創作。讀詩應該根據詩的本然邏輯,不能隻看創作者是誰,把閱讀變成為其辯護、找閃光點或教化群氓的過程。

  這一代人注定與古人的情懷相隔萬裡,對此興嘆空無意義,重走老路恐怕也不太現實,但我們至少要保留一點敬畏:畢竟作者胸中至少有幾千首詩,有大量的典故、句式積累,這才是解讀其創作的基礎,至於挖掘作者想了什麼、要表達什麼樣的主題,在邏輯上就不太可能還原,即使可能,也不是詩所應關注的東西。

  解讀毛澤東詩歌的書不少,本書的優點在搜羅較齊、解讀較細,力圖提供一個有價值的版本,當然,釋詩從來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認同與否,最終還看讀者自己。

  讀家:陳輝

(責編:易瀟、許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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