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時候,不少的人環顧一下我們生活中吃著的、看著的、用著的物件的時候,就會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感覺不知什麼地方缺少了一點什麼。不知道人們是否注意到,這些物件由我們中國人“原創”的東西真是少之又少,環顧之下,有的人戲言道——基本上隻剩下我們手裡的一雙筷子了。這無疑讓人比較失落,不過,好歹我們還有一雙“民族的筷子”。想到這些,以后再看關於民族文化的電視專題片或者訪談類的節目,然后聽到有些嘉賓用毋庸置疑的語氣說 “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之類的話,就覺得這話就說得太滿太大了,有些離譜太遠了。
古人自豪地稱自己為“華夏”,就是說咱們中國人“以服飾華採之美為華,以疆界廣闊與文化繁榮、文明道德興盛為夏”,可見,咱們的歷史文化不冠以輝煌與燦爛是說不過去的。隻有我們中華民族有,而其它民族沒有的,獨一無二的寶貝,祖先給我們留下了很多。——四大發明,唐詩宋詞元曲自不必說了,更有那京劇,被外國人稱為“北京OPERA”,還有類似於這些東西的國粹,不用外人來說,連我們自己也覺得是世界文化中的組成部分,也是我們中國人對世界文明的一點貢獻。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過猶不及,“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就是一句過頭的話。祖先除了留給我們精華之外,還留下了纏腳、太監、三房四妾、貞節牌坊、奴才……這些“寶貝”,用胡適先生的話來說,雖然“豐富”,雖然“在這世界上無不足以單獨成一系統”,可這都是使我們抬不起頭來的文物制度。這些貨色可真是世上獨一份,會成為世界的嗎?不用說是世界的,就是滿族當年入關當皇帝的時期,也是嚴厲禁止滿族婦女纏腳的,他們並不欣賞顫顫巍巍的三寸金蓮。
這樣說,並不是鑽牛角尖,更不是要打擊自信心。自信心要建立在對歷史文化的正確認識的基礎之上,要有科學和理性的態度與方法,不能像魯迅先生所諷刺的那樣,對額頭上的“賴瘡疤”也沾沾自喜,以為是世上獨一份的光榮。胡適先生在《信心與反省》一文中對民族自信心是這樣說的,“這種自信心本身要建筑在穩固的基礎之上,不可站在散沙之上。如果信仰的根基不穩固,一朝根基動搖了,信仰也就完了。”
李敖先生認為在中國人身上存在十一種病,其中之一就是“夸大狂”。“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之類的大話,也許就是這種病的一個變種,也是一種盲目的自信。貌似充滿自信與民族的自豪感,實則是心態浮躁,缺乏科學與理性。上學的時候,“數理化”裡的各種定律,想找一個發明者是中國人的,比找一個發明者不是洋人的困難了無數倍,可以說是不可能。我們的固有文化,說的狠一點,好似一根銀樣?槍頭,在這個“地球村”裡既不中看又不中用,或者是暫時不中用的。實際上,應該這麼說:民族的不一定是世界的,一個民族的東西獲得普世的認同,是民族的精華,這才是世界的。否則,自得其樂地守著一雙“民族的筷子”念叨“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也許是一種意淫,或者是一種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