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鋼琴家張昊辰：天才就是珍惜天分

圖為張昊辰近照。

祁 晴攝

近日，1990年出生的年輕鋼琴家張昊辰二度攜手中國愛樂樂團登陸北京音樂廳，合作《李斯特第一鋼琴協奏曲》。

當北京音樂廳裡的燈光亮起來的時候，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個翩翩少年身上。張昊辰走到台前微微鞠躬，轉身坐在鋼琴前，安靜了片刻。然后，他修長的手指觸動琴鍵、琴聲響起，仿佛平地上刮起一陣夜風，拂過稻田、穿過叢林、掠向湖面。他浸潤其間，閉上雙眼，干淨洗練的手指運動與渾然天成的身體語言帶領觀眾感受著音樂。

音樂結束，雷鳴般的掌聲響起。張昊辰說，他要挖掘李斯特技巧背后的東西，探索技巧和嚴肅音樂的結合。

他被稱為“天才鋼琴家”，是繼郎朗、李雲迪之后，最耀眼的鋼琴界新星。這一點，從他的簡歷中就可見一斑：5歲開辦個人獨奏會，11歲成為但昭義的學生，12歲首次參加國際比賽——第四屆柴可夫斯基國際青少年音樂比賽即獲鋼琴第一名，15歲被美國著名音樂學院柯蒂斯錄取，成為當年唯一被錄取的中國選手。19歲在號稱“最難鋼琴比賽”的范·克萊本國際鋼琴比賽中獲得頭獎，成為歷屆冠軍中的第一名中國人。

天才的故事總是有著相似之處，生長在上海一個普通家庭的張昊辰，在幼兒園時就顯得孤僻，“不愛和別的孩子玩，就愛自己一個人呆著，圍著操場跑圈”。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鋼琴。“鋼琴像是我的器官，我可以把心裡想的通過鋼琴傳達出來。”

他真的是有天分的。他有著罕見的天生聽辨和聲的耳朵。對於一首陌生的曲調，他從小就可以快速並准確地哼唱旋律。6歲拿到《六級樂理証書》，3個月就完成了斯波索賓的《和聲學》教程。他的視唱練耳、基礎音樂理論、和聲及對位課程的成績均是班級中最優秀的。

他也有著驚人的識譜、背譜能力。拉赫馬尼諾夫第三鋼琴協奏曲——這個被鋼琴界認為是不可逾越的具有最高難度技巧的協奏曲，他僅花了4天時間就可高質量地背奏表演。兩天拿下拉赫馬尼諾夫第二鋼琴協奏曲，一周拿下莫扎特鋼琴協奏曲K503及肖邦第二鋼琴協奏曲OP21，並且與樂團配合默契。

談起這些，張昊辰輕描淡寫地說，這或許是出於他對鋼琴的興趣，而興趣也是天分的一部分。

從上海音樂學院附小到深圳藝校再到美國柯蒂斯音樂學院，在天賦和興趣的引領下，張昊辰踏上了自己的音樂之路。隻身遠赴異國他鄉，張昊辰不但要補習國內的高中文化課，還要兼顧大學音樂課程。在10個月內，他完成了四首協奏曲及四場獨奏音樂會曲目量的學習任務。張昊辰在美國的老師格拉夫曼也忍不住贊美他是最杰出的天才。

面對天才，郎朗、李雲迪繼承者等稱呼，張昊辰有著清醒的認識。“莫扎特之所以被稱為天才，不是因為他5歲就會作曲，而是因為他越來越成熟，珍惜天分，最后達到一個偉人的境界。每一個人的道路都不一樣，而我希望自己能走得長遠一些。”張昊辰說。

鋼琴前，張昊辰不滿足於炫技曲，偏愛德奧派作品，希望能夠探索技術和思想的結合﹔離開鋼琴，為了演繹好一個作品，他經常深入地學習作曲理論、文化藝術史。言談之間，內斂的他有著同齡人所沒有的成熟與思辨能力。

如今，張昊辰經歷了從學校到社會的轉變。作為“世界人”的他往返於世界各大音樂會間，他和中國愛樂、中國國家交響樂團、波蘭國立愛樂樂團、費城管弦樂團、新澤西州交響樂團合作，均獲高度評價。躺在不一樣的床上、經歷著不一樣的時差，他也坦言有些不適應：“我的性格比較內斂也比較戀舊，沒有想過乘勝成名。”

對於未來，張昊辰隻希望順其自然。“我的夢想是把音樂傳遞給更多人，不停地演出是實現它唯一的途徑。”而關於藝術本身，他認為音樂有無限詮釋的可能性，自己也將在深層次表達音樂的路上努力。

告別時，張昊辰為我們彈奏了一小段曲子，曲如其人：謙和、純粹又深刻。一如“交響之父”海頓言：當我坐在那架破舊古鋼琴旁邊的時候，我對最幸福的國王也不羨慕。

當人琴合一的那一刻，張昊辰不再孤獨。

《 人民日報 》（ 2014年03月27日 19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