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剛導演的新劇《青年醫生》正在安徽衛視熱播,近日還在深圳舉行了點映。近年來,國產行業劇增多,但其中不少都被認為是“披著行業劇外衣的情感劇”,《青年醫生》俊男靚女的陣容,也讓該劇多了幾分偶像劇的氣息。
不過,在趙寶剛看來,醫生也是普通人,也有生活,描寫他們的情感不僅是出於戲劇性的需要,也是真實情況的反映,“純粹拍治病其實是不好看的,就算是搶救過程也很單調,沒有什麼太新鮮的手法。相比之下,肯定是治病過程中的人物關系和內容更好看。”在趙寶剛看來,他對純粹表現醫患關系的電視劇沒什麼興趣,拍攝《青年醫生》還是希望表現當代年輕人簡單、快樂的生活。
搶救鏡頭少
急診室很枯燥,搶救就幾招
新京報:醫療劇挺多的,你怎麼想到拍《青年醫生》?
趙寶剛:這個劇中患者對醫生的期盼寫得比較多。醫生對患者的方式,治病是一個層面,更多是心裡安撫。這個劇除了醫患,還寫了青年人的心態。美劇、韓劇、日劇一般描寫醫生的戲基本都是醫患關系,我還是想寫心態。
新京報:以前的醫療劇免不了會被討論,特別是專業上的人挑裡面的毛病,你有顧慮嗎?
趙寶剛:拍攝的過程中請了一個在急診室工作了很長時間的主任,大部分的過程都不會有紕漏,但是操作過程可能會,演員不會像專業醫生那麼的熟練。再有就是非常專業的情節,估計還是會有異義,而且這個也避免不了。我們在體驗生活的時候,這個醫生說可以,另一個醫生就說不是這樣了,在治病的過程中操作方式是不同的。
新京報:但大家對醫療劇的預期還是希望能看到很多手術室搶救的“硬鏡頭”,這個劇是不是偏少?
趙寶剛:其實急診室特別枯燥,搶救就那麼幾招。搶救大廳都是危重患者,就是把你心跳弄出來,再送去專科。注水、插管、擴充就這兩句話。后來我們拍著都煩了。急診室不如專科醫生好拍,專科可以寫人物命運,搶救大廳每天醫生病人一百多人。
醫生聊八卦
八卦已經變成生活特質了
新京報:劇中那三個90后實習生,狀態感覺有點不太像醫生,都在聊八卦似的?
趙寶剛:現在網絡特別發達,所有人都在網上八卦,人們對信息獲知的心理越來越強烈,這已經變成生活特質了。我們這個劇差點叫《八卦醫生》了。三個青年醫生永遠不在關心醫術,在關心生活問題,偷聽這個偷聽那個。而且這個行業中,青年醫生沒有權利給人看病,必須住院醫生以上,每個科室配的人都是死數,別人不走你就進不來。
新京報:在現在的年輕人身上你是一點優點都沒看出來嗎?
趙寶剛:這個戲裡就有這個設想,像杜江他就想當作家。每個醫學院的醫生想的就是我想當一個大醫生,他不見得有這樣的想法。他覺得進不了大醫院沒關系,去社區醫院挺好的。(也許別人會)說社區醫院都是老頭老太太,但他就覺得當個不一樣的醫生特別好,他是想了解病人心態,還可以寫東西。並不是說90后就沒有追求,他們的想法很實際很務實。
把醫生寫得太好
這些醫生挺鮮活、挺真實的
新京報:可能一般醫療劇都會有一個現象,很多人看后會覺得把醫生寫得太好了?
趙寶剛:我就覺得謳歌這事吧,看你怎麼說,人在生活中對事物是有自己的期盼點的,比如跟警察的關系,在生活中必須依靠他。像醫患關系,因為自己並沒有能力你也必須依靠醫生,對醫生的期盼就會特別高。還有就是人類對疾病和生命的認識,不太成熟,就是那種怪罪心理,接受不了的心理更強烈一些。
新京報:你覺得從患者角度,應該怎麼理解疾病、生死?
趙寶剛:我爸病重的時候,隻有打針血壓才能上去一點,不打就下來了,他一會清醒一會糊涂,我看他太難受了。我爸一生輝煌,就這50天受了所有的罪。我就跟家裡商量,不打針了。這個情節寫在《我的青春誰做主》開頭。很多家屬不願意承認死亡的事,對生命的期盼統一(體現)在延長壽命,而不想需要承受多大的罪。
新京報:拍攝中有沒有把醫生理想化?
趙寶剛:我剛才來了沒事兒我就去看了三集戲,我看完這三集,我自個兒覺得這些醫生還是挺鮮活的,就是挺真實的。比如說第一天就遇到死人,實習生會害怕,全劇一上來就是一個連環車禍,17個人一會兒就死了仨,這個實習生的心態就是受不了。
■ 寶剛老矣?
隻有小年輕不?啵苦難
新京報:這麼多年你一直在堅持拍年輕人,你自己怎麼保持年輕的心態?
趙寶剛:我最近老承認自己老,一個是體能不行了,還想弄得更有意思一些,但體力智力就是讓你偷懶。但我對社會的觀察一直保持沒變。而且電視劇就得?啵,四十歲人?啵的都是苦難,隻有小年輕不?啵苦難。
新京報:你拍年輕人的題材是覺得駕輕就熟,還是也會有壓力?
趙寶剛:有壓力,現在到了特別難受的階段,所以我明年打算想一下,想好就拍,想不好就退休了。我仔細研究了《來自星星的你》,其實五六年前朋友說,你們拍電視劇太膽小,應該弄一外星人談戀愛,但我們不能拍。電視行業凸顯智商的作品有多少?我們已經做不出來了,但年輕人也做不出來還挺悲哀的。我們年輕的時候還拍過《編輯部的故事》、《過把癮》。換代需要有換代的東西,但是沒有出來。
新京報:你覺得老了主要是體力?
趙寶剛:智力也跟不上了。想突破就得必須讓自己回到二三十歲的狀態,我一直在調整,一直調不過來,所有思維都要變。我過一段時間就要出走一段時間,但是出走吧就要想著老婆孩子怎麼辦。
■ 不再觸電?
一想到市場就不好玩了
(電影)我都拍完了。這個就不想了,因為我當時的想法就是能夠拍一部自己喜歡的電影,就完了。你說拍電影去照顧市場的時候就特別頭疼,一想到市場這個時候就特別不好玩了,除非是好萊塢這種突顯智商的商業片。電影是年輕人突發奇想的游戲,我們是完成一個理想就完了。(記者劉瑋 口述:趙寶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