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4月,郎永淳和吴萍相识于广播学院的备考辅导班;1997年4月,二人领了结婚证;1999年随着小雨的出生,他们过上了“脚踏实地”“有根有苗”的幸福生活。(长江文艺出版社独家供图)
肿瘤转移
莫名其妙地满眼泪水
“永淳,主任看了片子,全身都挺好!跟弟妹说一声,过几天能拿报告。”
“谢谢谢谢。”我长舒一口气,从茶馆走出来,小心翼翼忐忑地接着这个电话。因为它可能带来石头落地的快感,也可能带来凶险的宣判,PET检查因其敏感而会对病症提前提示。
“不过肝上有个小点,看不清是啥。”
我脑袋嗡地一下大了。“我开完会晚上细说。”我匆忙挂掉电话。
轻易不流泪的我,泪往上涌。这几年,曾有那么几次,边开车边莫名其妙的会满眼是泪,心脆弱得不知道什么时刻会有片刻失控。原本以为,两年多的沟沟坎坎,平静越过,没想到今天突然有如再一次站到了悬崖边缘。
肝上有个点,极有可能是乳腺癌转移了。怎么跟吴萍说?下一步怎么检查、确诊?手术?化疗?放疗?我平静一下,擦一下眼角,进到茶馆的房间,继续把会开完。
15年前,我曾擦掉眼泪,进演播室录播一段访谈,但被细心的嘉宾看出情绪异样,那是因为新婚燕尔刚回到岗位却被不知哪儿来的子弹射伤,无尽委屈,因年轻而咽不下。一路风风雨雨,从此再未在单位落泪。今天,心中纵有波澜,似乎也能水波不兴。但那时的眼泪,单纯因为工作中的误会,像一页纸一样,转瞬就翻过去。而现在,这番际遇,不可能轻描淡写地翻篇。北京的雪来得早,我的心里也下上了雪。开车回家,又一次莫名地满眼泪水。盘算着还是得瞒上几天,请主任出来劝她再做一下核磁看看,就说看到了一个囊肿,无法确认性质。
随即,密集的电话、短信,拜访各位专家,同时还请出给吴萍做PET的核医学检查专家出面跟吴萍说,PET检查发现肝脏上有个囊肿,要进一步做增强核磁MRI来确认性质。吴萍不可避免地紧张,反复问,我不会那么倒霉吧,刚刚觉得身体好一些,就摊上肿瘤转移了。
吴萍在家里不停地上网查资料,不停地发微信、打电话,寻求心理支撑。吴萍是极端敏感的人,而我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在忐忑的检查中,夹杂着她无尽的追问,我或是耐心地安慰她不会有事,但一定细心检查,或是不耐烦地指斥她胡思乱想。避着她,密集的专家会诊悄悄进行。肝上5个转移点在增强核磁上看得很清楚,手术不可能,放疗不可能,治疗方案非常明确:化疗,介入。可我该怎么跟她说呢?
没有等到我开口说,我的致命错误被吴萍在家里发现了,她哭着质问我为什么瞒她。在家充电的手机上,保存了我拍的PET、MRI的诊断报告照片,我用彩信发送到上海等地咨询后,手机就没电了。当手机充好电,主屏幕上显示出回复信息,一切都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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