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吴萍与儿子小雨的旧照,吴萍说:“如果可能,我愿意一直把他举过头顶,让他能够借助我看得更多、看得更远。”(长江文艺出版社独家供图)
第一次化疗
一想到老公和儿子,内心便充满幸福
这是今年北京最后一个秋日,树枝狂舞,树叶满地。我要搬到医院去住了,心里也刮着秋风。
要开始第一次化疗了,我就像是一个即将迎接大考的学生,虽然觉得自己备考做得不错,但多少还是有点怪兮兮的感觉。但一想到老公,想到儿子,我的内心便充满幸福,我会加倍努力的!
从上午10点开始到下午3点结束,五个小时的化疗圆满结束了。因为有那么多爱我的人的支持,我在整个化疗过程中表现得像头猪,大吃大喝什么也没耽误。事先说的可能会发生的这样那样的反应我一个也没遇上,除了口干一点儿、出了两通汗以外。医生说也许到明天才会有反应,不过我不怕!
化疗第二天早晨,依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舒服,就好像上学时没写作业准备好了被老师批评老师却啥也没说一样,竟有些许失落呢,嘿嘿!说不定我的身体是“外干中强”的那一类呢!
第二天输液完毕,仍然是出两通汗,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医生都夸俺啦!我可爱的儿子给我打电话:“妈妈,你今天还好吗?”
第三天早晨起来,仍然阳光灿烂,又是一个艳阳天!小郎打电话来问:“怎么样啊?掉头发了吗?”逗得我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我总是跟他说担心一睁眼就变成了秃子。
但到了晚上,毒药开始发挥作用了,我觉得胃里胀胀的,身上没有力气,动一下就要出一身汗,不想吃东西。但是一想这几天往血管里输了那么多药水,不吃东西补血,血管里流的就该是非主流了,因此还是坚持吃了很多,嘿嘿,现在胃可不是最重要的!
医生来查房,我迫不及待地告诉医生:“我像被人打了一样,浑身上下所有的肉都疼!”医生露出雪白的牙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一点儿反应没有那药就是假的了。”他这么一说我也放心地笑了。
我妹每天看见我第一句话:“还没掉头发啊!”我老公每天打电话:“你头发掉了吗?”就连我儿子也是:“妈妈你头发什么时候才掉啊?”我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啊,合着全家人都怀着猎奇的心理等着观摩我的光头啊;我一说,他们还集体坏笑,还有天理没?
“病房里,我一个人一遍一遍翻看着照片”
上海的朋友从上海买好馄饨皮,拌好馄饨馅,坐着飞机带到北京,包好了煮熟了送到病房。荠菜馅啊,虽然胃被药弄得胀鼓鼓的,但我还是吃了个肚歪,然后抱着肚子忍着肉疼在病房里散步消食。
这一次我应该算是闯关了。在非常难受,浑身又疼又无力的时刻,有那么一小会儿我还是脆弱了一下,偷偷地抹了眼泪。后来自己去找护士申请了一片安定,睡了一觉以后感觉好多了。然后重新振作,洗澡、换衣、吃……我有点担心自己会吃成妖精,吃了睡睡了吃的。不过癌细胞肯定怕妖精,哈哈!
儿子陪了我一下午,回去找爸爸了。我一个人打开相机,一遍一遍翻看照片,那上边有儿子刚才给我洗脚留下的照片,他的小手捧着我的脚仔细地洗着,满脸认真的表情……
有这么多人关心我、惦记我,可是我每天早晨一睁眼想的还只是我儿子,数着表想着他在干什么:现在该起床了,现在在吃饭,现在该背着书包出门了……然后我好像就突然间站到了自家的阳台上,看见儿子小小的身影拖着个大书包左摇右晃地走远。奇怪的是我脸上的表情——美滋滋的。
病房里,我一个人一遍一遍翻看着照片,那里有儿子刚刚给我洗脚留下的照片,他的小手捧着我的脚仔细地洗着,满脸认真的表情。
上一页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