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鄉村愛情故事》為何深入人心 通俗庸俗要有尺度
主持人:聊過您的經歷,我想到一句話,有人說成功是不可復制的,您是走過了您的一生得到了那些財富之后,化為您現在整個人生的成就也好,認可也好,好象大家對您的這種熱情,現在的很多年輕的孩子們已經沒有這樣的機會去經歷這麼多的人生,他們的人生很單調,上學、畢業、找工作、結婚、生子,面對工作有的時候是一種“應付”的狀態了。我們怎麼樣更好地追求自己在藝術道路上的“堅持”和“堅守”?
趙本山:其實無論是藝術,還是其他行當,可能一生中一下子找了一個你非常滿意的工作,我想告訴年輕人,別讓社會適應你,你必須要適應這個社會。你挑一個工作,我想干啥能干好,其實當你干成,並不一定隨著你的意志轉移,無論干什麼,要學會堅持、堅守。
主持人:談到另外一個話題,就是關於年輕人,尤其現在的作品也好,包括年輕的演員也好,對於自身和作品的一種創新能力的挖掘。近年來,我們有很多相聲大賽、小品大賽,青年藝術家的比賽,各行各業都有,但是我們可以看到,優秀的,真正能留下的經典的,可以稱之為經典的作品確實越來越少,您怎麼看待這樣的現象?
趙本山:我覺得年輕人創作作品我們不能完全一盤否定。但是,還是缺生活。在校門裡寫出來的作品不如生活裡走出來的作品。那是有血有肉的,沒有那一段的經歷,你就是在編那段經歷,編寫那段經歷就是一個虛假的經歷,他們全靠想象力在結構一個故事,認為很好玩,當奉在屏幕的時候覺得這個東西沒有味,就是沒有根據,沒有根據就很可怕。所以,需要回過頭來真正地認識生活。習主席講,老百姓才是你真正的老師,要低下頭來向群眾學習。
主持人:跟您請教一下,比如說《鄉村愛情故事》現在已經拍到了第八部了,裡面塑造了很多非常成功深入人心的人物想象,但我相信您的這些徒弟們肯定自己以前生活中不見得都能經歷過這些,您是怎麼讓他們走進人民、走進生活的?
趙本山:對於演戲來講,一個本來很生活的人,放在鏡頭面前他就不會生活了。正如我們抓一個百姓來讓你演這個,旁邊偷拍的時候他會很好,一到鏡頭年前當時就變了。這需要一個過程,一個培訓過程。我當初拍《劉老根》的時候,我是演給每個人看,又講給他們聽,回到他們過去在他們村子裡的時候,每一個人身上都會有影子,如果現在經常回到農村,就會在農村看到自己的過去,都有影子。
雖然說時代變了,不斷在進步,但農民的感情沒有變。都是農村人,我們這伙人都是農村人。所以演起農村戲,他不舒服,說服不了他,他就會說我這麼演好象假,這麼演不得勁,我們需要改進一點什麼呢?能把正規的一個演員台詞或者生活狀態表達的清清楚楚,把人物感覺表達得分寸上一點不差,這需要一個距離,很少,其實藝術能夠到精准,講究的就是分寸。
主持人:總書記在這次講話中有提到一個觀點,就是藝術作品要脫俗,但是現在很多社會上,比如說大眾流行的歌曲,可能就很俗,大眾流行看的一些影視作品可能就很俗,您怎麼來看待俗和所謂的接地氣之間的關系呢?
趙本山:是庸俗吧,庸俗不等於通俗,講了這麼一句話,我覺得這句話很深刻。
主持人:您怎麼理解?
趙本山:我們都在“俗文化”之間相處的人,其實通俗和庸俗隻隔一張紙,這張紙非常輕,不到一寸,它的微妙關系就是分寸,其實就是文化理解和文化修養,你往這邊走一點變成庸俗了,變成惡俗了,往那邊走就是通俗,非常近。特別搞喜劇的,包括我們搞“二人轉”的,不把這個尺度說准,這是一般演員難以駕馭的一個大難題。所以,我們為啥這些年每年都要看自己的節目,我的學生演完之后說,老師,這個不太好,應該換一種方式,你想在我的劇場裡看比較“黃”的東西看不到,因為我們都有制度,每一個舞台都有舞台監督。你說了一句很過分的話,到一個文明的地方去演,他不笑。這就是藝術培養的問題和環境問題。你開了一個大家都能夠理解,老少三輩都能夠聽的玩笑,這就變成通俗了。
主持人:甚至成為經典。
趙本山:對了,一家三輩,有孩子不能聽的,有全家去的,這有兒媳婦,這有兒子,這有父親,一家子,樂樂呵呵的,有幾個聽不下去的,這就是你的分寸沒弄准,你涉及到倫理。“二人轉”必須要去掉這些東西,才能適應今天市場的生存狀態。要無條件地適應,要無條件地拿下去不好的東西。但又不能把它往“洋”裡走,“二人轉”是東北的,它是土生土長的,是扎根泥土的,它能活三百年,我們必須把它弄干淨,才能放到舞台上。
我給學生打個比喻,就好比我們在吃大腸的過程,你要把腸子拿出來,兩頭一系,煮上,你說這誰能吃?你必須把糞便弄出去,還得洗,但你洗得太干淨,把這個味就洗沒了,就不是大腸味了,他也不會吃,也覺得沒那個味道了﹔他覺得是一塊肥肉。但是這個口味還必須讓他覺得是大腸,吃起來又香又好又可口,人們才選擇吃。這個度,就是洗的過程當中,你別把味洗沒了,你完全洗沒了也不是它了。它必須是原汁原味,而且是那種自然和自如的狀態下,和觀眾交流的最自然的功夫,把所有自身的表演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獻給觀眾。
我敢這麼說。我有的時候坐在舞台下,在舞台邊上看著我學生演出的時候,我有時候會流淚,他們那種撒野式的、拼命式的,很怕觀眾不喜歡的那種表演方式,我說,不要用討要式的方式討好觀眾,要觀眾討好你,你賣力氣了,首先第一點觀眾認同了,就像咱們倆見面,首先我要架子很大跟你握握手,哼哈的,你當時對我印象就不好,你對我提點那種我不願意聽的話題,我會覺得這個人怎麼這麼事兒啊,他肯定不舒服,社會需要和諧,在溝通之間,都必須把自己的身份降下來。
總書記說話都那麼謙卑,都那麼平易近人,而且說得那麼朴實,我們作為一個小明星,你是個啥啊?你還撅著尾巴亂晃?所以,趕緊,低下頭來為人民服務。在這個服務過程中,為國家、為社會、為民族爭光,為我們民族爭光。我的設想是將來讓我們的東西(二人轉)走出國門。
主持人:現在已經走出去了。
趙本山:已經走出去了,但是走得不遠。我們多做一下,為國家多做一點文化上的交流,我們這個東西不是拿不出去。它看到了在質朴的“二人轉”演員中中國人民的勤勞,中國人民的快樂精神。其實我們所有人都要有一種快樂的狀態和快樂精神,不要給對方帶來不愉快。我們怎麼活都是一天,為什麼不開開心心的活呢?哪有那些痛苦等著你。你把你自己的心打開,你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你知道你自己的使命是什麼,你要有使命感,我差兩歲就60了,在我的有生之年,能讓“二人轉”走得越遠越好,飛得越高越好。這就是我的夢想。
主持人:您的中國夢。
趙本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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