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網北京1月14日電 (陳苑)“北京終於下雪了,等得好辛苦!”“據說在下雪,為何沒見到?”1月14日,北京飄起了零星的小雪,微博上有不少網友為今年北京的初雪而激動,也有人因沒見到雪而詫異“真下雪了嗎”。雪,自古以來都是人們極為喜愛的冬日景象,更是文人墨客描寫自然、借景抒情的對象之一,在我國經典的詩詞與散文中有許多描寫雪景的傳世佳句,讓我們一起來細細品味。
詩詞中的雪:岑參寫塞外飛雪似梨花開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唐代詩人岑參的《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描寫了西域八月飛雪的壯麗景色,抒寫塞外送別、雪中送客之情,表現離愁和鄉思,充滿奇思異想。詩中所表現出來的浪漫理想和壯逸情懷使人覺得塞外風雪變成了可玩味欣賞的對象。“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已成為千古傳誦的名句。
“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唐代詩人韓愈的《春雪》構思巧妙,“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可謂神來之筆,詩人用“卻嫌”、“故穿”兩個生動的詞語寫“活”了春雪,刻畫出春雪美好而有靈性的一面。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江雪》是唐代詩人柳宗元的代表作之一,僅二十個字就描繪出一幅漁翁寒江獨釣圖。詩人用“鳥飛絕”、“人蹤滅”烘托冰天雪地的萬籟俱寂、幽冷孤寒的意境,表達了自己傲岸不屈的性格。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萬片無數片,飛入梅花都不見。”這首由揚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所作的《雪景》詩可謂一絕,全詩幾乎都是用數字堆砌起來,從一至十至千至萬至無數,卻絲毫沒有累贅之嫌,讀之使人宛如置身於廣袤天地大雪紛飛之中。
“北國風光,千裡冰封,萬裡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毛澤東在《沁園春·雪》中描繪北國雪景,大氣磅礡,一代偉人借雪言志,寓意深遠,南社發起人、詩人柳亞子曾贊此詞為“千古一絕”。
散文中的雪:老舍筆下濟南薄雪會“害羞”
魯迅在散文《雪》中用獨特的語言,對比描寫了南方與北方雪景的不同。南方的雪景是“滋潤美艷之至”,“雪野中有血紅的寶珠山茶,白中隱青的單瓣梅花,深黃的磬口的蠟梅花﹔雪下面還有冷綠的雜草。胡蝶確乎沒有﹔蜜蜂是否來採山茶花和梅花的蜜,我可記不真切了。”相比之下,魯迅形容北方的雪是“永遠如粉,如沙”,“在晴天之下,旋風忽來,便蓬勃地奮飛,在日光中燦燦地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霧,旋轉而且升騰,彌漫太空﹔使太空旋轉而且升騰地閃爍。”
老舍在《濟南的冬天》裡細膩地描繪了濟南冬天獨特的雪景:“山上的矮鬆越發的青黑,樹尖上頂著一髻兒白花,好象日本看護婦。山尖全白了,給藍天鑲上一道銀邊。山坡上,有的地方雪厚點,有的地方草色還露著﹔這樣,一道兒白,一道兒暗黃,給山們穿上一件帶水紋的花衣﹔看著看著,這件花衣好象被風兒吹動,叫你希望看見一點更美的山的肌膚。等到快日落的時候,微黃的陽光斜射在山腰上,那點薄雪好象忽然害羞,微微露出點粉色。就是下小雪吧,濟南是受不住大雪的,那些小山太秀氣。”
汪曾祺筆下的雪景充滿大自然的生機,他在《葡萄月令》的開頭寫到:“一月,下大雪。雪靜靜地下著。果園一片白。聽不到一點聲音。葡萄睡在鋪著白雪的窖裡。”在《冬天》裡,他寫到:“早起一睜眼,窗戶紙上亮晃晃的,下雪了!雪天,到后園去折臘梅花、天竺果。明黃色的臘梅、鮮紅的天竺果、白雪,生機盎然。”
梁實秋愛雪,他在散文《雪》中談到:“有人喜雨,有人苦雨,不曾聽說誰厭惡雪。”梁實秋筆下的雪可愛且大公無私:“雪的可愛處在於它的廣被大地,覆蓋一切,沒有差別。冬夜擁被而眠,覺寒氣襲人,蜷縮不敢動,凌晨張開眼皮,窗櫺窗帘隙處有強光閃映大異往日,起來推窗一看,——啊!白茫茫一片銀世界。竹枝鬆葉頂著一堆堆的白雪,杈芽老樹也都鑲了銀邊。朱門與蓬戶同樣的蒙受它的沾被,雕欄玉砌與瓮牖桑樞沒有差別待遇。地面上的坑穴窪溜,冰面上的枯枝斷梗,路面上的殘芻敗屑,全都罩在天公拋下的一件鶴氅之下。雪就是這樣的大公無私,裝點了美好的事物,也遮掩了一切的蕪穢,雖然不能遮掩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