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口如瓶》獲贊 顏梅玖：寫好詩需要“冒險”

　　2015年度茅台杯人民文學獎獲得優秀詩歌獎的是兩位女詩人：李琦和顏梅玖。其中，顏梅玖來自大連，曾獲《現代青年》評選的“讀者最喜歡的十大當代詩人”殊榮。頒獎典禮上，評委對於顏梅玖的獲獎詩歌《守口如瓶》如此評價，“從女性獨特的視角出發，在詩歌語式和詞語組合上進行了別具匠心的冒險性實驗，達到了新奇又不失貼切的藝術效果，從而在對個體之痛的撫摩中完成了對時代創傷的揭示。”接受本報記者專訪時，顏梅玖解讀了此次的獲獎作品，暢談了自己對現代詩歌的見解，同時分析了中國詩歌的現狀和發展趨勢。

　　人物名片 【顏梅玖】

　　遼寧大連人。著有詩集《玉上煙詩選》。即將出版詩集《大海一再后退》。 2010年獲《現代青年》讀者最喜歡的十大當代詩人﹔2012年獲大連“三個十”最佳作品獎以及大連第十二屆金蘋果優秀創作獎﹔2013年獲首屆新現實主義 詩 歌 獎 ﹔2015 年 獲《人民文學》年度詩歌獎等獎項。

　　寫詩心得 寫一首好詩是需要冒險的

　　在2015年度人民文學獎頒獎典禮上，顏梅玖憑借作品《守口如瓶》獲得優秀詩歌獎，這部作品“在詩歌語式和詞語組合上進行了別具匠心的冒險性實驗，達到了新奇又不失貼切的藝術效果”。那麼，這到底是怎樣的一次實驗呢？顏梅玖告訴記者，她本身是一個充滿懷疑的人，或者說懷疑是其性格的一部分，她討厭過於正確的道理，因此她總是在不斷否定自己的創作。“我認為，詩的方向，應該是變化多端的。隻有時間才走直線。 ”在顏梅玖看來，一首好詩，有時候是要付出生活和內心情感的代價來寫的。也就是說，寫一首好詩，是需要冒險的。“當下詩歌大多長著同一副面孔，難免讓人生厭。所以我試圖在詩歌中安放一些盤曲的‘小徑’，加入一些不和諧音，正是這種‘粗暴的沖擊力’，導致了我作品的陌生化。 ”

　　詩人李德武曾如此評價顏梅玖的詩：語言陌生化自成風格。“善於放大詞語原有語性詞性，拓展詞語個性組合所產生的外延歧義，完成詞語間附加功用嫁接，允許詞語不對稱對接和軟著陸，改變詞語及其組合定勢習慣，打破隱喻慣性，陌生化自成風格﹔技術自覺。相較指向性簡單地擊穿靶心而言，圍而不攻似透未透有時更容易形成一種邏輯態勢，以勢達意。從文本導入、鋪陳、預埋因果、收尾提升各環節技術自覺成型，信手拈來，語言自覺、邏輯關聯自覺、情緒鬆弛自覺……緊跟其后，各就其位。 ”顏梅玖認為，真正的陌生化是飛躍，是從甲到乙的一段精彩航行。“這要求心量極其闊達，能包容萬物，心能轉物。以我的獲獎作品之一《活著》為例，這首詩的鋪排可謂‘奢華’，從形式到邏輯也有些非主流。它就具備這一實驗性質，也因此被我認為是目前個人比較好的一首作品。 ”

　　與詩緣分 人到中年生活被詩歌照亮

　　顏梅玖的作品多見於《人民文學》《詩刊》《十月》《鐘山》《作家》《漢詩》《長江文藝》《讀詩》等刊物，入選過多種選集和年度選本。她著有詩集《玉上煙詩選》，即將出版詩集《大海一再后退》，不過，她最初從事的並不是文字工作。“我讀高中的時候就喜歡詩歌，那時候，受席慕蓉的影響，我也寫過幾十首詩詞。參加工作以后，我就放棄了詩歌寫作。2008年秋天，賦閑在家的我學會了上網，當我再次在網上遇見詩歌時，我已經人到中年了，但它頓時照亮了我。 ”

　　問及為什麼寫詩？顏梅玖表示，高大上的說法是因為詩歌能讓你在現實世界中看到一個可能的世界，使一個現實的人直接擁有精神生活。或者說，詩歌創造了另外的一個“你”，讓你對人生和世界進行哲學意義上的思考。“唯有詩歌，才能完美地調動你的感情、感官和想象力。隻要不以功利主義、實用主義態度對待詩歌，你就會進入詩的現實，就能和詩人一同享受那種奇妙的心理體驗。 ”

　　在顏梅玖看來，寫詩的樂趣在於事先你並不知道你到底要表達什麼，而是在完成的過程中發現了未知。“詩歌的語言是任何文學體裁無法相比的，詩歌的內涵也是最闊大的。而且，當下詩歌非常貼近生活。詩人也是最有擔當的，詩歌對生命、生存有著清醒的洞察，它必然會影響人的價值觀、世界觀。也有人悲觀地認為，詩歌是無用的，但至少，詩歌能堅定一個人的信仰。 ”

　　獨到見解

　　現代詩重在對詩意的發現和表達

　　許多人對中國詩歌的現狀大為不滿，且慣於把現代詩同唐詩宋詞作比較，更有甚者認為“中國詩歌已經死了”，中國詩人的現狀也令人堪憂。說到這些問題，顏梅玖表示，任何事物在發展過程中都會出現泥沙俱下的情況。“就像有人喜歡喝茶，有人喜歡喝咖啡，這是一個人的品位問題。”中國是詩歌的國度，盡管現代詩歌所面臨的處境和發展趨勢有些令人堪憂，但新詩的繁榮程度在顏梅玖看來不下盛唐。“新詩近百年來仍產生很多杰出作品。當然，寫作者也需要時刻反思自己，而不是爭辯。 ”

　　有人說，現在每個人都能當詩人，都可以寫現代詩，這種說法在顏梅玖看來顯然是錯誤的。“詩是高貴的，它需要一顆廣大而謙卑的心靈。就比如眾人聽音樂，多數是娛樂，而非音樂家的聽法。並非幾句直白的抒情就可以成詩，詩本身是抵制消費娛樂的。一個真正的詩人，手中永遠握著一支不存在的筆。所以，詩非大眾的。 ”

　　顏梅玖還暢談了自己對於現代詩的理解，她認為最重要的是對詩意的發現和表達。“現代詩的發展趨勢總體是健康的，合乎事物發展規律。詩歌永遠是人類的良藥，關於它的發展趨勢，我想這樣回答：一片苔蘚，在廣闊的土地上向四周無限蔓延。 ” 半島晨報、海力網記者夏亮亮